笑容还固结在脸上,心中倒是绝望。我不能信赖地闭上了眼睛,再展开眼睛,还是霍去病。
红姑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问道:“小玉,你这段日子如何了?我如何感觉你和我们冷淡起来?”
我躺着未动,他坐在榻旁问:“头疼吗?”
怔怔地看着头顶的银薰球,俄然极其驰念狼兄,感觉此时唯有搂着他的脖子才气化解些许心中的千分疼痛和万丈怠倦。
剪刀,剪刀在那里?扫落了半屋子东西,仍没有找到剪刀,目光扫到一把常日削生果的小刀,忙抓在了手里。霍去病猛地叫了声“玉儿”,人已经落在了我面前,正要劈手去夺我手中的小刀,却瞥见我只是狠狠用刀在割绢条,他悄悄地退后几步,看着我划裂绢条。
婢女在外细声摸索道:“女人醒了吗?”我大睁着双眼没有理睬。
霍去病起家笑道:“懒猫,手脚敏捷些,我肚子已经饿了,晚了就只能给你留一碗剩饭。”
红姑在吃穿用度上管得很严,用过晚餐后,园子中的厨房都要灭掉火,就是有火,今儿早晨也不晓得到那里去找厨子。我点了下头,随在霍去病身后,两人摸出园子,去了他的宅邸。
我忙昂首看向小淘,它腿上公然束着一指绢条。
他道:“我府中的厨房早晨灶火也笼着,也有人守夜,端庄大菜拿不出来,做点儿好吃的小食倒还能够。”
老妪双手的拇指和食指一张一合,正用丝线给方茹绞脸。方茹硬着身子一动不敢动,奉侍她的婢女笑道:“日子是坊主挑的。”
我要的不是你的对不起。我心中苦不堪情,紧咬着嘴唇,一丝腥甜渐渐在口中漫开。欲把绢条扯碎,手却只是不断颤抖,绢条又小,不好着力,扯了几次都未扯断。
我双手抱头,缓缓地蹲在了地上。
太温馨了,静得我能听到本身的心沉落的声音,不感觉痛,只是感受越来越黑,深幽幽的洞,一点点淹没,不知何时会砸在坚冷的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
我低头凝睇着碗中的羊肉汤,刚喝了一口,人还倔强地笑着和霍去病说话,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落在汤上,一个接一个小小的波纹荡开。我仓猝端起碗,半遮着脸,冒死地大口吃起来。
我怔了下,回道:“不会。”
霍去病一撩长袍坐在了门槛上,双手抱膝,下巴抵在膝头,垂目盯着空中。温馨得仿佛受了伤的狼,悄悄卧于一角,单独舔舐伤口。
我摇了下头:“李乐工身份今非昔比,宴席上必定有庙堂上来恭贺的人,宫里只怕也会有人来道贺,你待会儿细心叮咛下园子里的姐妹,不要闹过了。”
霍去病叮咛道:“练武之人那里来的那么多觉?筹办洗漱器具吧!”说完本身排闼而进,“别赖在榻上,这都过了晌午,再躺下去,明天早晨就不消睡了。”
霍去病闻声转头看我,轻叹一声:“何必这衣裙是他送你的?”
婢女们捧着盆帕妆盒鱼贯而入,雁字排开,屏息静气地候着。看来不起是不可了,日子老是不管你情愿不肯意都仍旧持续,想遁藏都无处遁藏。我叹了口气:“我要起来了,你是不是该躲避一下?”
半醒时,只觉鼻端一向缭绕着一股平淡暖和的香,待复苏时,才发觉香气来自帐顶吊颈着的两个镏金双蜂团斑纹镂空银薰球。流云蝙蝠紫霞帐,蓝田青碧暖玉枕,繁华气象非普通人家,一瞬后明白过来是醉倒在霍府了。
未央宫,昭阳殿。
世人都去喝方茹的喜酒,园子里出奇的安好。
从面对门而站到背对门而站,从盼望到祈求。
“不要管我,不要管我”我无认识地自语,一遍又一遍,他缓缓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