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捧起白鸽,一扬手,白鸽展翅而去。他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式,推着轮椅向屋门口行去。我欲伸手帮他,忽想开初见时他上马车的场面,忙缩回了手。
我道:“你不说我也要去的。”
他忽地眉毛一扬:“这事交给老吴头疼去吧!他的人出了事,我可犯不着在这里替他费精力。”他本来神采都是中正暖和的,这几句话却带着一丝戏谑、一丝幸灾乐祸,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气鼓鼓地看了我一眼:“九爷带我返来的。”说完低着头又退了下去。
门无声无息地翻开,一个胡子老长的老头探头看向我们。吴爷当即躬身行了个礼:“老爷子,小吴给您施礼了。”红姑也跟着施礼。
这么大的端方?我撇了撇嘴,也依着模样站在红姑下首。
吴爷轻拍了两下门环,当即退到一旁躬身站着。红姑从速站到吴爷身后,垂手立好。
刚有些含混,忽听得内里有嚷嚷声,不一会儿已经有人来打门,众位女人都是嘟囔了一声,扯了扯被子就又自顾睡去。红姑却当即跳下炕,朝我笑了笑,表示我持续睡,本身抹了抹头发,披上袄子,快步走出屋子。
他垂目微微考虑了会儿:“此事不是简朴的你与红姑之间的恩仇,如果此次放开不管,今后只怕另有人会犯,不利的是那些弱女子。”
红姑挑起帘子,那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地出去,目光在屋子内女人的脸上一个个细心打量着。坊内歌颂得最好的双双姐,明显认得来人,向来带着几分冷酷矜持的她竟然浅笑着向两人施礼:“大年月朔就有高朋到临,看来本年我们园子应当凡事顺利,双儿这里给吴爷拜年了,祝爷身材安康。”
我理好衣裙,下炕到窗边向外看。红姑正向一老一少两个男人施礼。年纪大的男人神情倨傲,只是微点了下头。幼年的问着红姑甚么话,我模糊约约听到甚么“……女子……长相……三个月前……舫主……”看不清红姑神情,但感受她仿佛有些惊骇。说着,那两个男人举步向里行来,红姑欲拦,却又害怕地缩了手,快跑着过来,一面叫道:“都起来!快些起来!”
炕上的女人懒懒地翻着身,几个醉酒醉得轻的,软着身子爬了起来,一脸怅惘地四周看着,几个醉得沉的还是躺着。我看情势不太对,忙去推她们:“从速起来,事情有些不对呢!”世人这才纷繁复苏过来。
我点点头,本来是从小风身上得知我“流浪”长安:“爷爷的病可好了?”
老头挥了挥手让他起来,目光落到我身上:“这是你找到的人?”
他指了指一旁的竹坐榻,浅笑着问:“长安好玩吗?”
老头子道:“对了!你们先归去,转头是赏是罚,舫主自有计算。”说完不再理睬吴爷和红姑,对着我道:“跟我来吧!”
我轻巧地坐到他的身边:“一来就忙着喂饱肚子,厥后又整天待在红姑的园子里,那里都没有玩呢!”
竟然是他!不管是在大漠,还是在长安城,凡是他在,再浅显的景色,也会因他就自成一道风景,让人一见难忘。
红姑脸红了起来:“端方很多,比如说,不准诱骗女子入行。”
红姑神采惨白,踌躇着没有说话,吴爷喝道:“这时候你还不说实话?是真不想要命了吗?”
“甚么端方?”我问。
我忙蹲下扶她:“红姑,你莫要怕。我不晓得那吴爷是甚么来头,也不晓得他所谓的舫主是甚么意义。归正你放心,我和你之间没有仇怨,我只晓得你这几个月供我好吃好住好玩的,又学了很多新奇玩意儿。”我初到长安,多一个朋友将来多一份便利,何况红姑并没有对我形成甚么实际伤害,得饶人处且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