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引出其他几处郡太守的共鸣:“是啊是啊。皇上让我们爱民如身,户部需求我们按章法办,而公众那边呢,总有些挑事恶棍之徒。这官民冲突,可真不是好化解的。偶然候他们的一句辟谣,便能够毁了一地县官的名誉。现在本地的官员提拔、晋升,又端赖乡里评断。名声吵嘴,可干系到一名官员的出息。不能开罪百姓,又得遵着朝廷的端方来办,真是难啊……”
杨子诀没有清查全部江州盐运公帐的权限。但就单查豫宁郡,还是理所当然。
此前巡查团,包含天子和朝臣们的思疑,几近全然错了方向。
杨子诀问:“本地换盐分盐时的帐目,可在?”
他更偏向于后者。
一样,如果有了马脚,这些笔墨也会成为那摸瓜的藤蔓。
杨子诀顺手翻了翻帐本,便递给戴长玉和朱成简。
东阳王的滥征税,江州的粮食歉收,这两件早就为人所知的事件,却如何也让人遐想不到豫宁郡的断盐案上去。
官方百姓会认字的都少,他们当然不晓得甚么经济规律。
杨子诀精读很多治国之策,但当真正面对时,才发明,本身的了解还是不敷深切。
比方为何本年江州的盐商骤减。为何一向陡峭增加的盐价,会合中在七八月秋收时,蓦地飙升。
霍元献说:“不错。因为盐的订价,与当年的粮价息息相干。正长年份,是一石米换一斗盐,因为本年江州粮食收成非常好,所乃至使粮食比往年有所贬值。如果盐产量跟得上,倒也没多大影响,但本年食盐的产量恰好不敷。此消彼长之下,导致需求以三石米才气换到一斗盐。这也就加快了盐价的飞涨。”
但杨子诀却明显是听得明白。
郡太守从速答道:“当然不是。固然数量完善,但毫不敢完整断盐。不然那些百姓又如何能够在本地攻击到运盐的官船?”
若不是亲临江州,听到本地官员们的这番解释,恐怕远在金陵的他们,底子不会想到,江州断盐的背后,竟然另有如许的启事。
起码现在看来,霍元献和郡太守的解释不是空穴来风。
接下来更多的是需求他们去查对。他本身已然信了大半。
郡太守叹了一口气。
杨子诀当真聆听着这些处所官的话。他们没有当众邀功,反而是诉起苦来。
部属们奏报常常是七分邀功,三分抱怨,半真半假罢了。作为上位者,这类话,杨子诀并不陌生。
一卷厚厚的帐本,从郡太守手中恭敬呈上。微微卷起的页脚,泛着黄。
郡太守苦着脸道:“二殿下,不瞒您说。每逢七八月,处所官员们都忙得一塌胡涂。最后费心吃力不说,对上,恐朝廷见怪渎职,对下还得背上一腔民怨。真是两端不奉迎,下官们也真是有苦没地儿诉啊。”
郡太守从案前退回时,偶然间看了霍元献一眼。喉头咽了一口唾沫。
霍元献答道:“下官早已说过,处所管理,不是大要看来的那么简朴,偶然常常是牵一发而动满身。这跟行军兵戈是一样的,火线火线都得考虑全面,实在不易。就像本年江州盐运,固然一早就推测能够的缺盐状况,让数个盐场日夜不断的加产。各个郡县尽量公道配给。但仍然有顾及不周之处。”
他的心机全然放在了报酬身分上,竟是一丝半点也没发觉到客观启事能够形成的连锁反应。
江州大面积的缺盐,是因为群起贪腐,还是因为外界大环境影响。
杨子诀又问:“那换回的盐砖可有公道分派?”
这厚厚的一卷公帐天然需求下来细心核实。杨子诀固然还没有细看,但贰心底已经有了些判定。
这一卷帐本非常首要。他们所说是否是究竟,终究都会在这些笔墨中,获得印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