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儿见到他时,他正身着囚服端坐于案前,手握一卷竹简,望眼欲穿。
韩非抬眸,眼中尽是哀伤。
闻言,赵政放动手中书柬,重重一叹。
“不必开了,拿走吧。”
不及他说完,韩非便一挥衣袖,表示本身情意已决。
除此以外,其内还配置了桌案和座榻可供誊写之用。
赵政一顿,反问:
“韩非如何?”
梁儿脚步沉重,缓缓走入殿中。
几今后。
如若如此……还不如放他早早拜别,就如史乘上所记那般……
她愈发不安,莫非韩非是要求死?……
“大王,云阳大牢传来动静,罪臣韩非方才已经服毒他杀。”
“可……否一问,姑……女人本是……是哪国人?”
“也好。”
“梁儿女人,请。”
“如此韩非,可让寡人如何是好?”
梁儿在当代时也是有家有国的,到了这个期间,亦是将秦国视作了本身的母国,韩非所说的那份“心”,她本是晓得的。
“如……如若不成……至死方休。”
“云阳大牢送了一卷竹简过来,大王是否要过目?”
他……竟也默许了……
“公子在韩国受尽屈辱,虽为王族宗室,却并未获得应有的尊敬。韩国待公子,乃至都不及秦国对公子的半分好。如许的家国也值得公子以命相互吗?”
而后接连几次,韩非还是想要要求面见赵政,的确几近偏执。
这是梁儿第一次步入大秦牢房。
牢门的两边,两个四十出头的男人隔着铁栏席地而坐。
至死……方休……?
韩非松了一口气。
“大王,奴婢想要去牢里见一见韩非,不知是否能够?”
他与韩非同为荀子的弟子,虽政见相左,可同窗之谊犹在。
“公子为何如此固执于此?”
梁儿蹙眉不解,莫非天赋的行动都是这般不普通吗?
梁儿沉默摇首,关于韩非,她已再难说出任何话了。
赵政闭眼。
可话到嘴边,她还是不免哽咽。
“你当真要做得如此断交吗?”
还能免除让他目睹韩国灭国之痛……
韩非惨淡一笑。
“奴婢原为流民,居无定所。”
“斯……说来惭……忸捏,实在我自……小便十……非常怕疼,可否给我找……找一种不疼的药?”
“你……要……要见我?”
莫非他还不晓得赵政是因何而将他关押的吗?
梁儿怔住,想不到赵政竟然推测了韩非想要如何……
“放心,大王明理,不会是以而非难于我。”
韩非一怔,将手中竹简放下。
“满足他便是……”
梁儿悄悄一叹,上前跪坐在韩非劈面。
“你……你应是体味……我的,我实……实在不忍见韩国覆……毁灭。只是,让你亲身送……送我,怕会牵……连了你……”
赵政忙于政务,他并未抬眼,梁儿却也听得出他语气当中的体贴。
李斯蹙眉感喟。
“呈上来吧。”
梁儿亦是暗骂这韩非不晓得察看时势。
如若他不是韩国公子,那他与赵政或答应以将汗青改写,缔造出一个全新的大秦帝国。
寝殿中,梁儿正为赵政换衣,门外俄然有人通报:
再次去往大牢的路上,梁儿心境起伏不已。
“奴婢去時,他还在看那篇《存韩》。”
韩非闻声梁儿的声音,蓦地昂首,可眼中迸发的晶亮却又刹时暗淡了下来。
有内侍入殿通报。
……
这些日子他也拿那韩非没折,梁儿若去,或许还能帮他劝上一劝。
云阳大牢专门用以关押秦国政治性的要犯。
“奴婢此行并非大王授意,是奴婢自请要来见见公子的。”
可惜,那所谓的千秋万代,毕竟只是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