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布紧盯臧荼，不敢停顿，“王上有所不知，田陈本一氏，此前陈豨可为齐国出使大燕，厥后如何降秦如此等闲？自有别谋！”
温疥是他最得力的统领，相较来讲，温疥更像是当年韩广部下的他。
那日深夜与田横会晤时，他还特地防备无人可见，臧荼无从得知此事才对。
路旁百姓纷繁侧目视之，顿知燕国生了剧变。忽见燕兵瞋目看来，又赶紧躲开。
陈平喃喃思考，忽地一笑，“如此说来，王上此计甚毒，欲让臧荼情意最忠心之臣，臧荼若对栾布有所害，其他诸臣反心必动！”
萧何入内先是一惊，随即服从将南郡表里大事奉告。
“燕地无碍？诸国当中，燕海内反倒为最乱。”张良笑道，“国君得位不正，地处偏僻。大争之时，有能之将岂会心甘之？”
昭射掉尾赶松散到臧荼一旁，解释着田陈代齐，陈国陈厉公之子陈完，又称田完，别名田敬仲，厥先人以田为氏一事，而陈氏又因陈国而来。
叩首声阵阵响起，昭射掉尾头痛目炫，却不敢停下。一个能杀旧主夺地的君王，另有何事做不出来。本日一番大怒，恐他会为栾布陪葬。
昭射掉尾神采一松，方才于王殿之言已将他与栾布绑在一起，栾布无事他便可无事。
昭射掉尾本想申明此举必会引得齐地生乱，但思虑一瞬亦觉无妨，留下田横本就是一隐患，不若痛快杀之。富庶的韩地颍川郡此前皆于项羽旧友统之，三齐之地终究还是会由项氏亲族一统。
“然前番助齐，本王欲亲征以示好项氏，栾布为何急于前去？”思疑既说出口，臧荼便不想再忍。
臧荼晓得常日栾布的忠心，十成顾虑已撤销九成，但...唯独这最后一成最难消弭。
“王上不成如此思之！”昭射掉尾瞪眼急道。
“确有。”
“王上，臣并未...”栾布心机已定开口。
......
“相国不必阻劝。”臧荼冷言道，“本王无栾布，另有翟盱，温疥可用。不成留而后患。”
“王上...”
“莫非当真是栾统领为之？可常山地虽有迹，然无实，不知为何？”昭射掉尾仅是自忖，不敢开口，恐怕臧荼此念必然便无回旋之地。
莫非臧荼是在诈他？若如此，则死活不能承认，这是臧荼的忌讳。
“韩地若仍对峙，项氏必会派燕国互助。本统领随之出征，他日若可建功加官，亦可亲攻秦地，以杀子婴！”栾布决计已定，迟疑满志。
栾布皱眉点头，忽觉那事亦无关紧急，仅是与田横商讨如何操纵陈豨杀子婴罢了。害怕田横身故齐地，陈豨无主，才与其谋之，不算大过。想来是当时有人发觉二人而曲解，只需对臧荼言明便可。
张良轻笑不答，昔日里子婴曾与他的侃侃而谈——“燕国皆是反辈。臧荼平生没法甘为臣子；其子臧衍可降内奸，还可助内奸策反别国之臣；昭射掉尾从强不从弱，如有强君招降，必反臧荼，翟盱亦是如此之人。温疥不会明反，然其主若为别国属臣不忠，其人必保密。唯有栾布，可败北而降，而非事前投敌。”
臧荼心中蓦地一动，数月来的疑神疑鬼，现在更是减轻数分。
“叛臣！”臧荼满腔肝火，痛斥道，“本王杀韩广，还轮不到旁人叱骂！”
“不必...多言。”吕泽轻抚mm头发，“本日，独一二妹在此，想来释之已...”
远虑近忧皆在，昔日杀韩广时的豪气早已日渐消磨，几近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