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极暴,天下反倒可安,然始皇却非全暴之人。
携甲十五万,有周殷互助,莫贪急功,虽险却该是可胜。
将士多是迅捷之流,不肯如此缓进。然周殷统领言,若急攻衡山,还需回九江地安定吴程贼军。将士更惧与吴程周旋,雄师放心缓行。
不成救。
周殷上马欲前,衡山之兵齐射火箭而来。周殷避箭落马,狼狈后撤。
不甘又如何?吾不会与其同谋。楚地异姓能臣多位为子婴使臣所伤,我等若不建功,以项伯之心,非项之人真难有安身之地。
于诸国皆是如此,国虽灭,诸国贵族流于人间,若至他机,秦必生乱。
陈平之流即便无智谋,亦当奸滑至极,恐怕欲待我军尽溃方战。是日,吾派体病之人用心探敌情过深,望可为敌军所伏,诓言曰不出数日,我军便归九江,寻医治疫。陈平必急不成待而战!
吾心有不平,然亦是如此思虑。家弟本愚,现在看来已非昨日,一定非是子婴之流发觉其身份,派人养之,以备本日之用。
灭六国,或杀或放逐诸国之君,诸国之民气怨不成平,此谓人言中秦之残暴。
“陈平先生无需多言,本日便可大焚楚军。鄙人可不欲让此疫祸及衡山。”须毋笑道,催促我等受死。
葛婴,武臣,邓宗,周市...皆为将。吾仅为中涓,观世人领兵西征,所向披靡。
“不若派抱病之兵袭敌,即便衡山无病亦可凭此杀敌。”周殷谏言道。
“为何...”周殷四望染疫将士,“本统领从未听闻秦地,衡山有疫,此鼠何来?!”
自楚地至九江,江水为运粮之途,粮途安然,吾并无忧愁。何如大楚战事频繁,若再对峙,不免会让衡山卓计得逞。
“非是鄙人...鄙人忠于大楚...”
此为报应...
人生活着,必留大名,此乃吾心之所思。
衡山兵皆玄色战衣,手持弓弩,齐齐布阵。当独一万余人,换做昔日,数千楚军便可攻灭,时至现在,我军完整有力抵挡。
此言仅为安将士之心,吾与周统领皆知此为瘟疫!
“事有因果,项羽埋因,诸君得果。二十余万秦军之命调换十五万楚军之命,鄙人略有不甘,不过便临时如此吧。”
而周殷本来亦是此心,然...项羽不该令其统领九江郡。
另有将士仓猝至营,言营外将士又有为疫所染者。
然,须毋真乃奇将,败亡途中仍有圈套以备,我军见越人经途无虞,全速追逐,未料途中遇伏,有所伤亡,乃至为须毋所逃。
周殷统领杀意难耐,克日来连番亲身带兵了望英山兵防,未如周统领思虑般举国甲兵把守,反倒守山之人极少,难以揣摩。
不料,未待次日,近五成将士染疾无神,已没法再战。时过中午,大半将士披甲有力,面黄,咳血,骨痛,腹痛,手足腐败...
“为何?此疫何人所为?!”周殷插剑于地,面西嘶吼。
为一疫而败军,吾心有不甘,挑剑掀将士之衣,见其身已有恶疮,难以直视。
陈平眼中邪气混着杀气,一如当日吾所见活埋之秦军情容。
周殷挥手间,吾弟皮开肉绽,昏死于地,右臂仍朝吾伸来,仍在告饶。
芈心不识时务,终为项羽受命,英布派人所杀。
吾本农夫,楚地农夫。若天下久安,则吾一时为农,别无高升之法。
有此二点,吾只需静待光阴,便可改命。
吾将战意奉告周统领,本觉得周统领自会应允,未料他竟迟疑不定。
当年吕童为吾参军,吾并未感激。此人笨拙无用,留于家中自会为纷战所伤,入蓝田关为兵反倒可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