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氏双手接过系肉之绳,忙跑至屋内安设,留下采薇二人在外独处。
辛追轻点头,跑回父切身边扯住衣袖,“父亲,定要早些返来。”
“离家之前,追儿但是承诺父亲远行。”辛胜欲痛斥,此言出口却感染几分悲惨。
“不必如此。”墨楚轻笑将其搀起,“齐地年慌肉极贵,废了鄙人好些铜钱。二位女人,一舟车劳累,一...总之,补身子为上。”
“鄙人早知,仅是昔日心有不甘。”墨楚叹道,话锋蓦地一转,“然,巨擘之位现在却有旁人侵犯。”
“呵呵...”采薇面带苦笑,“师父当初果然错看于他,早知如此便不该救秦。”
“无妨...”子婴笑看不知所措的辛追,缓缓蹲下,轻拍小女人头顶,“寡人亦有亲眷于秦外,于齐地,于...别人身边。寡人欲其归秦,大可借道韩信,雄师入韩攻齐。然现在非是机会,寡人仅能任其于秦外,不知是否安然,可否无恙...”
“拜见项公子。”戚氏赶紧下跪。
采薇一心为灵焚报仇,觉得是子婴所杀。恰好两次害了灵焚之人,现在皆在其身边...
“因秦?子婴?”采薇手摸剑柄,又忍不住杀气。
辛胜长舒一口气拱手,“臣已筹办齐备,本日起便可假装商队东行。”
韩谈与辛胜顷刻间通体皆寒,侧目看向面色惨白的子婴。
戚氏眼巴巴看着采薇,“女人...民女...”
采薇晓得其何意,“罢了,你欲食之便受此物。”
思虑间,一大一小两道身影从远而来,恰是辛胜与其女辛追。
“追儿!”
“多谢辛统领。”子婴附身行礼。
韩谈鹄立一旁,正要开口扣问何事,两位身携风尘的秦徒快步而来,跪于子婴面前。
辛追看了看父亲与韩谈,二人皆皱眉感喟,便不再思疑。
戚氏又欲再跪,拗不过墨楚,只得安坐原位。
“多谢女人!”
“呃...辛女人放心,王上所派之人虽少,却定可保辛统领无虞。燕地亦有秦人策应辛统领。”韩谈开口道,欲突破沉闷的氛围。
大事皆定,辛胜清算衣裳正欲离宫,一只白鸽从天飞落至其脚边。
“想必前番陈豨擅自出兵未得重罚,便觉得是王上宠臣,故有此举。”韩谈猜想道,“此番陈豨收伏翟地,可做将功赎罪以洗脱叛臣之名。王上可派人将其召回,待其返来再做惩办。若不归则杀之。”
“这...”
“民女...民女早已无家可归,韩地返来后不欲以歌舞为艺乐人,流落齐地遇朱侠客,后为带至此地。”戚氏答道,干咳数声,“民女据闻女人亦是独处齐地,项公子心怜鄙人,亦怕女人一人不便,特派民女来此。”
“如有他日,臣女父亲先归秦地,还是夫人?”辛诘问道,终下定决计让父亲行王令。
“陈豨饮鸩止渴,西域诸国五粮难觉得生,必定反攻。”
二位秦徒领命起家见礼拜别,子婴却仍鹄立原地。
“便当如此,本女人乃墨家之人,王侠异途,不受重礼。”采薇仍旧回绝,不欲让墨楚可近半分。
二人各堕入回想当中,半晌无言。
子婴干笑数声,似吃力尽力徐行至辛追身前。
“唉...巨擘仁心,岂料世上有忘恩负义之辈。”墨楚跟从一叹,“那人尚是一国之君,竟如此行事。”
辛胜灭燕后留于苦阱,与本地之民相安无事。苦阱之地刚幸亏齐燕魏交界之地,亦算是常山旧地。三国本就异心,此地若乱,难保齐国不会心疑燕国搞鬼。田横又带兵于此地灭了陈馀之赵,墨楚正防备田横,二人皆没法安然。田横若出事,陈豨之危遂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