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充义忖了半晌,易允昌才道:“叫李旺去三少爷跟前服侍,别的,东跨院这两日也不能缺了人,安排林大安等三人去东跨院。”
一个管事蹑手蹑脚的走进厅堂,静候了半晌,才抓住一个空挡禀报导:“禀老太爷,孚泰行易允昌在外求见。”
正院里,易允昌早已起家,独安闲院子里漫步,他平素就起的早,本日更是早早就起家,伍秉鉴可不是甚么闲人,虽说早已退出十三行,但每日里仍然有很多访客,带老三去见伍秉鉴,天然是越早越好,以免等待时候太长。
镜中少年,浓眉悬鼻薄唇,一双眼睛黑如点漆,略微不敷的是脸部线条温和了些,有伪娘的怀疑,看的出是糅合了两老口的长处,难怪老迈说他在内里欠下风骚债,幼年多金,又有一副好皮郛,每天在外厮混,没风骚债才是咄咄怪事。
起不了床?那恰好借这机遇换人,易满足正嫌李忠贵对他太熟谙了,怕暴露马脚,毕竟在很多细节方面他与本来的易家三少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微微沉吟,他才道:“去给管家说,另指派一个夺目聪明点的到跟前服侍。”
天方才放亮,易满足就翻身下床,这一夜他几近就没睡,下床后,他决计弄出一点响动,他不风俗摸黑,也早留意到烛台中间没有洋火,他不晓得如何点亮烛台。
说着,他停下脚步,看向易满足,神情严厉的道:“伍家是真正的富可敌国,权势庞杂,伍秉鉴执掌十三行数十年,手腕心智皆非常人可比,不是等闲能被人拿捏的,你可要考虑清楚。”
听的苏云轻禀报老三要换随身小厮,他微微点了点头,昨日严惩几个小厮,既是为了惩戒,别的另有一个目标,就是为老三改换主子,他既故意着老三叛逃南洋,天然要为他安排几个忠心不二,又有才气的主子。
“宅不近庙,寺庙旁能有甚么风水宝地?”易允昌不屑的道,顿了顿,他接着道:“潘家与伍家都是福建人,并且是同亲,干系非同普通,两家宅子连在一起,应是出于相互照顾的目标,别的是不是另有甚么启事,那就不为外人所知了。”
门外仿佛早有丫环候着,听的房间里有响动,一个丫环随即推开房门出去,吹燃火戳子点亮了烛台,然后转过身蹲身一福,道:“少爷昨日捂了一身大汗,奴婢一早就叫人备了热水……。”
易允昌暗叹了一声,不敲不诈,又如何能在这节骨眼上从伍秉鉴手里借来四十万?
伍家花圃,延辉楼,年近七十,但仍精力矍铄的伍秉鉴喝过早茶后,按例坐在厅堂里听小辈翻译《澳门月报》,自道光六年起,他就已经正式退出行商的行列,将怡和行交给儿子打理。
夏荷聪明机警的紧,见少爷大病未愈,却一大夙起家,明显是筹办出门办要紧事,不敢怠慢担搁,一溜碎步退下去,着小厮从速的去找管家苏云轻。
“恰是。”易满足点头道:“这里间隔西关也稍远了些,孩儿不明白,为甚么十三行其他行商的私宅多在西关,而恰好潘家、伍家两大总商却挑选这处所?并且还是比邻而居,难不成这是块风水宝地?”
都快到门口了,另有甚么可踌躇的?易满足语气轻松的欣喜道:“爹放心,咱只是乞贷,又不是欺诈讹诈……。”
易允昌抚须笑道:“但是潘伍两家为何会将私宅修在此处?”
不知不觉间,船在漱珠涌运河伍家花圃的私家船埠靠了岸,两人下了船,一起安步而行,伍家花圃占地广漠,范围弘大,一河之隔的潘家花圃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望着宽广笔挺的祠道,高大的牌坊,连缀的亭台楼阁,易满足内心除了震惊还是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