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师是阿布卡赫赫?”老者倒是冷不丁地问道。看来,他很清楚这个词在边疆野人当中的意义。
契丹人姓萧,就有太多含义。契丹贵族只要“耶律”和“萧”两个姓氏。
童言无忌不作伪,老者也是如有所思。年青人乃至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实在,于艮如此言谈举止,还是因了这祖孙俩前后以“上师”相称。上师嘛,得道高僧,心不染尘。就得有点飘然出世的风骨,不为俗世拘束——嗯,剃了个毛寸。
李文士倒是耐不住孤单,屈指击空碗而叹,“《左传》有云,‘周礼尽在鲁矣。’本日得见余上师,方知前人诚不我欺。千年礼乐归东鲁,万古衣冠拜素王。夫后辈子三千,圣贤七十。余上师可谓见贤思齐。”
“呵呵,肉食者谋之。于某不过闲云野鹤,以游走四方为乐,到此处还不敷两月。待边民种了水稻,于某又将云游。”于艮对移敌蹇略笑——乃翁是肉食者。
端的是憨态可掬,活脱脱一个受师父宠嬖的玩皮孺子。
“今辽宋兄弟相称,战役百年,宋益富,辽日窘。明眼人谓之,宋以农立国,辽以牧立国。实在上述还是大要文章。农夫外向,囿于地盘,放心自足,不战则富。牧民外向,游走四方,自用不敷。遇战则强,无战则日蹙。或言之,大辽之害,始于澶渊。”于艮侃侃而谈,有种高踞天上俯瞰人家的气度。
“上师但是复姓瑕丘?”
“语出《左传·庄公十年》,曹刿论争……”李文士镇静地拍着桌子。
“叨教老丈贵姓?”于艮又端起了酒碗。
“天大地大,用饭最大。于某买犁头,是为让边民吃饱。吃饱以后,乃得大辽边疆靖平。”于艮一副悲天悯人的语气,乡村真穷,农夫真苦,农业真伤害……
“就这么简朴?”移敌蹇忍不住插话,明显曾经思虑过这个题目,却始终未得其解。
“上师姓余?”
那老者气度森严,虽礼贤下士,倒是目力如刀。十余名侍卫散坐两桌,饮食极快,姿式警省。固然大师同席喝了一碗酒,但还远没有建立信赖干系。
《三国志·夫余传》载,“夫余在长城之北,去玄菟千里,南与高句丽、东与挹娄、西与鲜卑接,北有弱水,方可二千里。”
于艮点到为止,轻巧地转了话头。
起码也比大宋特工强些。
萧老者明显从未听过此番谈吐。细细考虑,却也不是没有事理。澶渊之盟,宋岁贡辽三十万两匹,还把大辽给害了?
移敌蹇?大抵是个契丹人的名字,于艮并不晓得,但还是抱拳久仰了一下。移敌蹇亦抱拳回应。这个血气方刚的年青人,给于艮的感受还不错。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不过呢,他们爱如何想如何想吧。夫余国事秦汉期间的事情,都亡了六七百年了。恐怕只要文人才气从文籍中体味一些,边疆野人不会晓得,夫余后嗣能有多大影响力?
或者也申明,此处虽以老者为主,却也不是主从干系?本来于艮还觉得中年文士是老者的幕僚来着。想来即便是,也是个坑爹的。
源自汉人,千年未踏足中原,此处又是扶余故国,还真是靠了那么点谱的。
“哦?这些都是上师的弟子?”萧老者公然很感兴趣,问得倒是很随便。十多个孩子服饰不异,头发不及寸,也是一景。头发实在是尘缘,剪掉烦恼丝嘛!
“上师客气!”中年文士点头晃脑的,非常沉醉于本身的聪明和赅博,可惜没把扇子扇一扇。
于艮只好随喜了一下。这中年文士话多的,貌似底子不晓得喧宾夺主这回事。
“阿布卡赫赫是弟子们随口喊的,萧翁不必当真。”于艮还是提起了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