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所来此人,便是后代所称唐宋八大师之一,也是木唤此行所要寻觅的人,曾巩。
“你没看么,拿着刀呢,是个武夫!”
听到这里,在场的学子,只要不是过分无知,也都晓得面前此人是谁了,曾子固,还能是谁?当然是曾巩。
只听陈教谕也道:“鄙人陈承,见过曾大人。”
郑侠道:“劳大人念,家师安康,只是常对我们说,‘子固好久没来信了’,对您甚是驰念!大人既然在此,何不去看看他?”
“你也配……”施悦不屑地一“哼”,指着此人的鼻子道。
许教谕没理他,向着那人道:“见过学长。”
此人道:“小辈不自报家门,岂有让长辈先陈之理?”
木唤看了此人一眼,他身穿非常朴质的灰袍,衣衫固然整齐,却有些陈腐,他腰间别着一把刀,样貌约莫有五十岁摆布,满面风尘。
曾巩对三人点了点头,只对郑侠与王旉道:“王大人还好么?”
只见许教谕上前走来,那陈教谕也跟在身后。
施悦听得木唤最后一句调侃,正要回话,没想到那人“哈哈”大笑,道:“木大人有见地,不愧是‘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这江宁学子,没一个晓得这句话的意义,殊不知,木大人所说的,便是他们这帮人。”
两人走到那人的面前,行了一礼。而许教谕竟然是持手向前,上身前屈,行了一个大礼。
木唤笑道:“长辈与大人未曾见过,却见过大人的诗。”
施悦一滞,没敢再说话。
此人也笑了,问道:“你安知我诗?”
“又如何?”此人道。
此人回礼,道:“木大人也识得我么?”
此人也回了一礼,道:“两位不必多礼。”
“呵呵,中间是习武之人吧?”施悦道。
“认又如何?不认又如何?”那声音道。
许教谕,他神采乌青,微微点头。
“认,就上前来,”施悦道,“让我看看,你有几分本领,敢不把我们江宁学子放在眼里!”
施悦微微一皱眉,大声道:“何人说话?上前一见!”
“我骂的是你们,何曾骂过江宁学府?”那声音道。
“你闭嘴!还嫌不敷丢人吗!”许教谕的声音猛地大了一倍不止,的确是吼出来地喊道。
“粗暴武夫,这也罢了,”施悦道,“就连穿戴也如此粗暴,蓬头垢面,浑身灰尘。”
“是他,是他!”
施悦道:“许教谕,你这是何必,这么一个老匹夫……”
学长?
在场之人闻声,无不心头迷惑。
此人摇了点头,道:“唉,想不到江宁学子尽是这路货品,真教我绝望,看来,本年秋试,江宁危矣。”
木唤道:“刚才大人自人群中来,这百名学子瞋目相向,大人全不放在心上,恰是大人诗中所言,‘朱楼四周钩疏箔,卧看千山急雨来’。”
“如何?敢骂不敢承认?”施悦回道。
“哪来的村汉!”
“过奖。”木唤拱手道,心中却想道,看来本身还真猜对了!正要去找曾巩,这不是,赶得急不如赶得巧!
曾巩只是道:“木大人的诗不也被说成是破诗么,这么好的诗都是破诗,我当一当莽夫,又如何?”
木唤看到这里,也上前,施礼道:“见过曾大人。”
施悦道:“呵呵,故弄玄虚。”
在场之人无不朝着这声音来源看去。
木唤瞥见施悦的模样,忍不住暗笑,口上道:“不幸,曾大人文章名满天下,竟然被人说成是莽夫,真是……唉。”一面说着,他一面摇了点头。
木唤看不下去了,道:“夫子困于陈蔡,亦蓬头垢面,食不充饥;子路持刀卫道,亦是为贤人之徒,先贤大哲。君子不君子,不流于表,沐猴而冠者,大有人在。”说完,他成心偶然地看了施悦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