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曾巩的奖饰,木唤不由得有些飘飘然,赶紧道:“先生过誉,过誉。”
此人摇了点头,道:“唉,想不到江宁学子尽是这路货品,真教我绝望,看来,本年秋试,江宁危矣。”
没错,所来此人,便是后代所称唐宋八大师之一,也是木唤此行所要寻觅的人,曾巩。
施悦道:“许教谕,你这是何必,这么一个老匹夫……”
在场之人闻声,无不心头迷惑。
施悦心头“突”地一跳,口中道:“许教谕,这……这是……”
“你没看么,拿着刀呢,是个武夫!”
此人道:“小辈不自报家门,岂有让长辈先陈之理?”
只听陈教谕也道:“鄙人陈承,见过曾大人。”
施悦听得木唤最后一句调侃,正要回话,没想到那人“哈哈”大笑,道:“木大人有见地,不愧是‘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这江宁学子,没一个晓得这句话的意义,殊不知,木大人所说的,便是他们这帮人。”
此人走参加中间,停了下来。
许教谕没理他,向着那人道:“见过学长。”
跟着,人群一阵涌动,纷繁转头看。木唤也看了一眼,但被茫茫人群遮住了,一点也看不到,只听那些门生笑道:
木唤瞥见施悦的模样,忍不住暗笑,口上道:“不幸,曾大人文章名满天下,竟然被人说成是莽夫,真是……唉。”一面说着,他一面摇了点头。
“哈哈,一个武夫也敢在我们面前说话?”
听到这里,在场的学子,只要不是过分无知,也都晓得面前此人是谁了,曾子固,还能是谁?当然是曾巩。
施悦听到这声音,免不了手一抖,愣住了。
此人回礼,道:“木大人也识得我么?”
施悦道:“呵呵,故弄玄虚。”
两人走到那人的面前,行了一礼。而许教谕竟然是持手向前,上身前屈,行了一个大礼。
木唤看不下去了,道:“夫子困于陈蔡,亦蓬头垢面,食不充饥;子路持刀卫道,亦是为贤人之徒,先贤大哲。君子不君子,不流于表,沐猴而冠者,大有人在。”说完,他成心偶然地看了施悦一眼。
“认又如何?不认又如何?”那声音道。
只听那声音道:“有甚么可见的?”
曾巩笑道:“介甫是忙人,我也仍有公事在身,怕是不能前去了。”
没想到,这个时候,俄然一声断喝,蓦地从施悦背后传来。
施悦一滞,没敢再说话。
郑侠道:“劳大人念,家师安康,只是常对我们说,‘子固好久没来信了’,对您甚是驰念!大人既然在此,何不去看看他?”
木唤看到这里,也上前,施礼道:“见过曾大人。”
“如何?敢骂不敢承认?”施悦回道。
曾巩只是道:“木大人的诗不也被说成是破诗么,这么好的诗都是破诗,我当一当莽夫,又如何?”
“施悦!不得猖獗!”
曾……大人?施悦心中迷惑不止,却不敢说话。
此人道:“老是不如木大人这蜻蜓,早已立在上头。”
木唤笑道:“长辈与大人未曾见过,却见过大人的诗。”
木唤道:“刚才大人自人群中来,这百名学子瞋目相向,大人全不放在心上,恰是大人诗中所言,‘朱楼四周钩疏箔,卧看千山急雨来’。”
“是他,是他!”
那声音还未答复,便闻声有门生大呼:
施悦嘲笑一声,道:“中间出言调侃我江宁学子,我们这百来人能够不要面子,江宁学府可不能不要面子!”
施悦一撇嘴,道:“对君子以礼,你是君子么?”
神采最丢脸的,当数施悦,他此时直面曾巩,这是想给曾巩施礼也不是,不可礼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