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粥的是个年青的男人,他正要将粥碗送到嘴边,听到这话狠狠地将粥碗往地下一掷,“啪”的一声,粗陶大碗四分五裂,内里的米粥四散飞溅,沾上了周边好几小我的裤脚和鞋面。
不一会儿肉粥熬好了,妇人们又在锅里倒进一盆盆切碎的菜叶,翠绿的菜叶和着洁白的肉粥,单是看着也令人食欲大振,在这酷寒的初春季气里,喝上一碗如许有菜有肉的米粥,实在是人生里一大享用。
现在看来,临安百姓并不买账!
广场上的百姓哪个不是故里被毁,另有亲人遭难,现在想靠戋戋一碗粥就让百姓戴德戴德,这不是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嘛!
高大坚毅的宫门在百姓持续不竭地撞击下,摇摇欲坠,连宫墙仿佛也在颤抖。
但是无人回应!
“临安动乱,天子吃惊。我等身为臣子天然要为君父分忧,为百姓解难。天使请回,请陛下放心静养不必劳心,我等自会安抚百姓,重修临安!”
“你说你这是,好好的摔碗干吗?可惜了这一大碗的肉粥!”
“还我故里和亲人!”
“冲进宫去,我要问问天子,他到底是哪家的天子?金人来了,不敢打!悍贼反叛,不敢打!只会作践我等,是我等太好欺负了吗?”
舀粥的妇人急眉赤脸地数落起来,她大抵做梦也想不到面前此人会是如许的反应。
男人眼角流下血泪,死死瞪着宫墙上的人影,用谩骂一样的声音喊道:“我留着一条命就是要看看狗天子的了局!我巴不得金兵快点打过来,将狗天子也抓了去,跟他父兄一样,给金人当牛做马,像狗一样给人使唤!”
“这是官家私库出的银子,谅解大伙儿遭了灾,粥棚连设旬日,每日都能来领粥,一向到大师伙儿重新安设好!”
本日的早朝百官仍然没有上朝,赵构再也顾不得置气,调派内侍分赴各重臣府邸扣问,皆吃了闭门羹。
面对百姓的气愤赵构吓破了胆,分开重华楼仅仅半日他又再次归去了!
“赏我一碗粥,我就要对他戴德戴德?”男人恨恨道,“昨夜临安城悍贼残虐,他们烧杀劫掠,无恶不作,怎不见我们的好天子,好官家派兵来救救我们?狗天子,就会躲在乌龟壳里,任由悍贼奸骗掳掠,打杀性命,这时候又来充甚么好人?感激他?我感激他?我恨不得推倒这宫墙,也让他尝尝悍贼的手腕!”
熬粥的妇人喊了几遍,终究有人动了,百姓们摇摇摆晃地站起来,摇摇摆晃地走到粥棚里,沉默着接过装满肉粥的大碗,一言不发地回到本来的位置,坐下,喝粥!
天亮了,暴动已经停歇,皇宫广场上的百姓却无人拜别,反而有更多落空了故里的百姓向这里赶来。
“禁军抓人了!”
“这么冷的天能喝上这么一碗又香又浓的肉粥,多亏了官家仁慈。要我说啊,这粥喝进嘴里,内心得念着官家的好!你说是不是,大兄弟?”
赵构这才忍痛从私库中拨出银两开设粥棚,想挽回一点民气。
宫门外的广场上搭起几间巨大的粥棚,数十口大锅下燃烧着熊熊大火,锅里翻滚着喷香的米粥,卖力熬粥的妇人还将切好的肉丝一盆盆地倒进锅里和米粥一起熬煮,肉香和着米香飘散在氛围里,引得人涎水直流。
施粥的粥棚间隔宫墙很远,男人的声音明显传不到宫墙之上,可赵构就是感觉听到了男人的谩骂,见到了男人眼中的恨意。
三省六部那边有动静传来,文武百官固然没有上朝,却都提早到值房措置公事。
熬粥的妇人都是身材细弱,嗓门极大之人,哪怕在包容了数万人的广场也挡不住她们的声音。
熬粥的妇人将锅底的火熄了,等粥略微凉一点,立即用铁勺敲着锅边号召:“粥好了,要吃的过来列队,一人一碗,大家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