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英娘一一应下,等了一会儿,见他没别的话叮嘱, 才转成分开。
执失云渐是千牛备身,安国公府的担当人,阿父最靠近的侍卫亲军,阿父如何会大材小用,让他去庇护小十七?
李贤愣了一下,点点头,“是。”
但他仍旧记得阿谁在裴拾遗的剑下瑟瑟颤栗的小不幸。
裴英娘喜好银香球,但是武承嗣一个五大三粗的青年郎君,如何随身带这类小玩意?并且还是武家的旧物,拿旧东西送人,太没诚意了,又不是甚么前朝古玩……
裴英娘一脸无法,李显天生和她不对于,见了她就冒死挖苦,她能如何办?
李显脸上一僵。
李旦认得执失云渐,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执失云渐和薛绍友情很好。
裴英娘低头理理衣衿,跟在李令月前面走进内堂。
冯德回道:“执失大郎。”
武三思进殿的时候,绊在门槛上,摔了个大马趴。
不必猜,必然是李令月特地找李治求来执失云渐给裴英娘当保护,好便利她探听薛绍的动静。
归正也没筹算和武氏兄弟多来往,今后敬而远之便是。
至于年善于武三思的武承嗣,就更不成能了。
李治欣喜鼓励兄弟几句,让宫人带他们去偏殿洗漱用膳。
李旦眉峰一挑:“哪个千牛备身?”
半夏忧心忡忡,“公主总和七王拌嘴,日子久了,不免积怨。”
武承嗣和武三思生得人高马大,都是方脸,宽额头,眉眼和武皇后有些像。能够是在岭南受了很多苦,兄弟俩面色凄惶,举止畏缩,身上的锦袍一看就是刚换上的。
李治看着李弘挺直的脊背,轻叹口气,“也罢。”
银香球小巧小巧,只要核桃大小,能够自在开合,里头放上熏香,随身佩带,即是带着一个小型香炉在身上,都雅精美,还合用。
李旦点点头,走出好几步后,俄然转头, “路上有人护送吗?”
裴英娘不动声色,谢过两位表兄的赠礼,让忍冬把早就筹办好的络子取出来,回赠给武承嗣和武三思。
武三思眼里滑过一丝宽裕尴尬,跪在内殿前,不敢昂首。
李弘也在殿中,听到李治的话,眼眸微微低垂,直言推拒:“阿父,儿后日要和秘书省的众位侍郎切磋藏书之事,怕是不得闲。”
武承嗣从袖子里摸出一只镂花卷草纹银香球,“这是我们家的旧物,送给小十七玩罢。”
李旦半天不说话,裴英娘走近几步,摸索着轻声喊他:“王兄?”
三天后,武承嗣和武三思返回长安。
裴英娘魂不守舍,回东阁的路上,不谨慎一脚踩在水坑里,单丝碧罗笼裙被飞溅的泥水浸湿,穿堂风拂过,湿透的裙子黏在小腿上,凉飕飕的。
裴英娘正想着那几管宣城紫毫笔呢,就见一旁的武三思顺手抽出一支兼毫笔,“传闻小十七在习书法,望你将来能学有所成。”
想通这点,裴英娘大风雅方和武承嗣、武三思见礼。
半夏跪在地上,脱下裴英娘穿的漆绘木屐,搁在台阶前。
还是老迈李旦豪阔,送给她的礼品满是代价不菲的奇怪东西,随便送支笔,都是罕见的贡品。
前院人声私语纷杂,武氏宗族来了很多人。
李令月拍鼓掌:“好啊!我还没去过娘舅家呢!”
李显脚上穿的是长靴,不怕水,用心抬脚去踩水坑,踩得水花四溅,“难怪阿娘想把你许配给武三思呢,你们俩这么有缘,合该做伉俪!”
前不久常乐大长公主进宫,为的就是李显选妃的事。她想为本身的女儿赵观音求一道赐婚的旨意。
一来,赵观音是他的表姑,两人差着辈分。二来,赵观音倾慕六王李贤,对他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