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拾遗浑浑噩噩,也鄙人跪的人群当中,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武皇后竟然把两个族兄杀了!
李显靠着凭几,口水横飞,正和几个天孙公子高谈阔论。
李令月何其荣幸,既能享用帝后的宠嬖,又不消深陷在宫廷争斗当中,就像一朵养在温室中的牡丹花,任凭内里风吹雨打,她永久鲜艳斑斓,华贵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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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李旦形单影只,默静坐在离李治和武皇后比来的坐席上,一言不发,自斟自饮,仿佛游离于宴席以外。
裴英娘乖乖跟在李旦身后,李旦往哪儿走,她也往哪儿走。
她不动声色,假装猎奇殿中的舞乐,悄悄打量四周。
混乱中,她被踩了好几脚,刚想挣扎着爬起来,一双臂膀穿过她的腋下,直接把她提起来,带出内堂。
前院的官吏望着血淋淋的人头,双膝一软,蒲伏在地。
裴英娘内心有点酸酸的,又仿佛有点暖暖的,不由自主端起一盘红绫馅饼,送到李旦的食案上,“八王,吃点心!”
大雁的主色彩是百搭的黑、灰两色,和甚么色彩的衣袍都不抵触, 也就罢了。可胡蝶那只用了十几种色彩的丝线, 色采斑斓, 惟妙惟肖,几近和在花丛中玩耍的胡蝶一模一样, 是忍冬做来哄她玩的。
李令月顿时笑眯了眼,揉揉裴英娘的脸颊:“待会儿你和我坐一起,宴席上都是长辈们,说话怪败兴儿的,我们本身玩。”
李旦皱起眉头,翻开李显的手,挡在裴英娘身前,“王兄躲在前面做甚么?”
宫人小声应喏,打发两个腿脚快的先去七王院,免得李旦又扑个空。
穿红袍的壮胖少年翘着左脚,疼得龇牙咧嘴,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式,两根胖如春笋的指头狠狠戳向裴英娘的额头:“你是成心的!”
李显气得一顿脚,“哼!”
李旦和李令月同时变色,厉声道:“王兄!”
可惜那人很警悟,很快收回仇视的目光,裴英娘甚么都没来得及发明。
裴英娘轻咳一声,不敢说本身在偷偷吐槽他的审美, 随口道:“八王目光真好。”
李显恼羞成怒:“连你也向着外人!”
一声惨烈的痛呼,毫不掺假。
因为明天是家宴,又邻近年底,加上李治向来脾气暖和,宴席上的氛围轻松随便,几位放浪形骸的皇亲贵族干脆放下酒杯,走参加中,随舞者一起翩翩起舞。
早就等待多时的保护拔出弯刀,一刀下去,兄弟俩齐齐毙命。
殿中世人看到李治如此正视裴英娘,不管内心如何想,面上都挤出几丝笑容,齐声庆祝李治和武皇后,然后随口夸裴英娘几句。
不过她终有长大的那一天,身为武皇后的女儿,她这平生,毕竟躲不过权力纷争。
很快到了麟德殿,宫人把李令月和裴英娘引到李治和武皇后身边。
武承嗣低笑一声,松开手,“你胆量不小啊,竟然不惊骇?”他转头看一眼内堂,神情麻痹,仿佛方才喝下毒汤的人不是他的表亲,“小十七,我劝你先找个处所躲起来,姑母没空理睬你。”
裴英娘从善如流:“英娘晓得了,今后少不了叨扰阿姊。”
李旦转头,“去七王院。”
李贤颠覆食案,冲到贺兰氏身边,“快去召医师!”
裴英娘被李贤撞了一下,颠仆在地,宫人们忙着保护武皇后,没人管她。
说着话,她眼睛俄然一亮,一把抓住李旦手上提着的大胡蝶络子,“这是谁做的?好新奇!我如何没见过?”
裴英娘想起李令月系在腰间的那只胡蝶。
武皇后从不在李令月面前发挥她的手腕,魏国夫人也没有把对武皇后的仇恨转移到李令月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