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眼巴巴盯着琉璃碗,神采挣扎。
冯德垂首哈腰,把漆盘送到李旦面前。
李令月贵为独一的嫡出公主,按理没人争得过她。恰好赵观音的出身也不简朴, 她是常乐大长公主的嫡女, 李治的表妹,父亲赵瑰是左千牛将军。
冯德想笑又不敢笑,背过身,唤宫女去取酥酪和糖霜,吃樱桃,当然得配上酪浆才行。
李旦护着琉璃碗,面无神采道:“羊肉,还是樱桃,只能选一样。”
李令月吃得两颊鼓鼓的,推开食案,靠在锦缎隐囊上,让昭善给她揉肚子,“小十七,只要和你一起用饭,我就感觉胃口特别好。”
裴英娘让李令月牵着走,“王兄们也在西内苑吗?”
李旦不动声色:“你选樱桃?”
李令月噗嗤一笑,没把裴英娘说的话当回事。
李令月可贵被人歪缠撒娇,内心顿时软绵绵的,刮刮裴英娘的鼻尖,“好好好,转头我让昭善领你去内侍省,让她给你挑几个工巧奴使唤。”
李旦没说话。
常乐大长公主和武皇后冲突重重, 连带着李令月和赵观音也互看不扎眼。加上赵观音以表姑之身,倾慕表兄李治的儿子六王李贤, 李令月很看不上她。
李令月面前一亮,强撑着坐起来,挥动着寿桃纹银匙:“我还能吃!”
忍冬正难堪着呢,闻言松口气。
十几个锦衣华服、年青俊朗的少年郎或坐或卧,意态闲散,散落在堂前廊下。
李旦叮咛冯德:“把七王食案上的羊肉和腌肘子撤走。”
忍冬侧耳谛听,公然听到殿内模糊传出笑闹声和婉转的丝竹音乐。
等她走到书案前,不得不昂首时,裴英娘看到她高高肿起来的脸,本来是一张清秀面孔,现在青青紫紫,不堪入目,双眼肿成一条细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