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她父母早逝,从小在各个亲戚家展转长大,没有享用过被父母心疼宠溺的滋味。
褚氏和裴拾遗从小青梅竹马、耳鬓厮磨,本是一对恩爱眷侣。多年后果为家属之间的纷争,褚氏提出和离,裴拾遗碍于面子,不肯承诺。
小门吱嘎一声,开启又合上。
矮墙上面一溜青石大水缸,为制止房屋走水时来不及救火,水缸里长年装得满满的,气候冷,水面凝了层薄薄的碎冰。
王子贤素有隽誉,武皇后带着李贤登门,应当不是为了诛杀他而来。
褚氏一不做二不休,翻出一把匕首,架在裴拾遗的脖子上,逼迫裴拾遗写下《放妻书》。
她跑得太快,蔡氏还在前面喊:“十七娘,等等!还没浇酪浆呢……”
日暮西垂, 北风凛冽。庭前几株劲瘦的枯木在稀稀落落的雪中撑开虬曲的枝干, 最洁净的乌黑, 衬着最疏狂的墨黑,凭添几分诗情画意。
越想越感觉怕要不好,吃紧忙忙让使女为她穿上高木屐,“我得亲身畴昔看着,不能让十二娘欺负小十七!”
一别两宽,各生欢乐。
倒是她那对血缘上不知拐了多少道弯的从兄和从姐,被裴拾遗当作眸子子一样器重。
新仇加上宿恨,裴英娘忍无可忍,顺手抓起一颗小石子,往裴十郎跑远的方向砸。
本来只是想撒气的,成果裴十郎恰刚好死不死,非要停下来转头朝她做鬼脸。
裴英娘时不时伸手去抹,一张粉嫩的小面庞, 被雪花弄得湿乎乎、黏答答的。
裴十郎身娇肉贵,当场哭得惊六合、泣鬼神,躺在地上干嚎。
婢女半夏急仓促追上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有娘子护着您,您怕甚么?”
裴英娘一起躲躲藏藏,穿过花圃和羊舍马圈,悄悄溜到后门的一堵矮墙底下。
她冷得直颤抖抖,目光越太高高的围墙和宅邸以外更高的坊墙,了望着远处义宁坊的方向。
拿到《放妻书》后,褚氏清算嫁奁,飘然拜别。
码字不易, 感谢大师的支撑!
“十七娘,娘子唤你呢!”
婢女神采惶然:“娘子,贤人亲至!”
张氏揪着廊前花盆里养的一朵牡丹花,把花瓣揪得零寥落落,撒了一地,“哎呀!真是不法!不就是头上蹭破一块皮嘛!在那儿喊打喊杀的,看把小十七给吓成甚么样了!”
几个月后,她把襁褓中的裴英娘送到裴家门口,留下一句“此乃你裴氏女”后,再次消逝。
裴府的女仆人张氏急到手足无措:“十七娘呢?还没找着?”
裴英娘眺望着幡子上繁复的斑纹,非常恋慕。
传闻废后王皇后和萧淑妃死前曾日夜谩骂武皇后,两人身后,太极宫夜夜闹鬼。
才刚走过甬道,劈面走过来一个头梳螺髻、穿戴面子的婢女。
裴英娘抓起一大把巨胜奴,往手巾里一塞,包起来揣进袖子里,“谢啦!”
以是她要趁着裴拾遗还没回家、城中坊门还没封闭的时候,逃到义宁坊去,找她的生母褚氏。
想到武皇后的雷霆手腕,张氏神采惨白。
因高宗李治衰弱多病、本性脆弱, 武皇后垂帘参政, 逐步大权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