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芒深吸一口气，“仿佛有点不对劲……他们想做甚么？”
李治点点裴英娘的额头，又笑又叹，轻声说：“小十七莫非真是仙女不成？”
楼下，吐蕃使者和倭国使者争论不休，倭国使者揪着吐蕃使者的衣衿，肝火冲冲，“真师发挥仙术，你们不诚恳瞻仰就罢了，竟然对真师不敬，仙家之物，被你一碰就没了，你如何赔！”
侍从蹑手蹑脚穿过人群，靠近水缸。
忍冬和半夏视线微抬，似笑非笑地看着倭国使臣。
李旦找到方才和李令月分开的裴英娘，叮咛她：“哪儿也别去，在这里待着，我忙完工作，送你回醴泉坊。”
李令月摸摸莲子，摇点头，“这只是浅显的莲子呀！”
尚陵钦的神采更黑了。
朱栏拱绕，阶前风声飒飒，吹得两人衣袍猎猎。
新罗使臣嘲笑一声，目带不屑，甩袖道：“痴心妄图！”又换上一副奉承笑容, “能有幸观此奇景，某实在是三生有幸。”
侧殿的阁子翘角飞檐，共有三层。
加上武皇后暗中共同，把戏完成的结果比裴英娘预感的要好很多。
李令月轻吁一口气。
凉亭中间栽有几株皴皮枣树，树冠伸开来挡住整座亭子，枝叶间开出精密的枣花，宫人摘了几颗刚结的枣子给裴英娘看，青绿色的小果子，还没有指甲大，藏在颀长的枣叶间，平时很难被重视到。
李令月挽起袖子，谨慎翼翼揭开杯盖，“啊！”
他目瞪口呆，骇笑数声，侧头和尚陵钦私语：“陵钦, 唐国公主必定是下凡的女仙师！”
几百人谛视之下，更轻易造用心机表示和从众效应。
李旦转过身，紫金冠下一张眉宇轩昂的清俊面孔，双眸幽深，眼底沉寂如渊，淡扫执失云渐一眼，“何事？”
恰幸亏此时，阿芒还在一声声歌颂裴英娘。
裴英娘肯定保护紧紧扼守在水缸前，不准闲人靠近，放下心，在世人掺杂了猎奇、赏识、羡慕和畏敬的庞大视野中拾级而上，回到李治和武皇后的坐席前，“幸不辱命，但愿能博得二圣一笑。”
她摩拳擦掌，袖子高挽，连续试了五六颗莲子，每回揭开杯盖时都忍不住惊呼赞叹，“实在是巧夺天工！”
李令月皱眉道：“缸里的莲花如何没了？”
她不晓得裴英娘到底用了甚么体例让一把莲子刹时开枝散叶，长出荷苞，独一能够肯定的是裴英娘使的绝对不是甚么神仙神通。万一被吐蕃人瞧出不对劲，露馅了如何办？
李旦顺着白玉石阶拾级而上，垂垂能听清殿内客气而恰到好处的恭维谈笑声。
厥后练很多了，她很快能游刃不足地唬人。
裴英娘撇撇嘴，重新到脚都写满无辜，“不关我的事，我没让他们靠近水缸呀！”
不等尚陵钦说甚么, 倭国使臣和新罗使臣抢先赞叹道：“实在是叹为观止！叹为观止呐！”
李令月吃吃笑，伸手掐一下裴英娘的脸，“快诚恳交代，你不是让人把莲花换成真的了吗，如何吐蕃人碰一下，那些花都不见了？”
“相王。”
殿前的人纷繁放下酒碗杯箸，三三两两站在廊前，旁观水缸中的莲花，交头接耳，群情纷繁。
裴英娘抿嘴一笑，“这就得问吐蕃使者了。”
尚陵钦瞳孔微微一缩，沉声道：“有没有古怪，只要看过才晓得。”
宴席散后，李治留下吐蕃使团转去中殿议事，几名阁老伴随，其别人吃饱喝足，各自散去。
一场慷慨激昂的破阵乐舞，振聋发聩，观者无不寂然起敬，心生害怕。
裴英娘张望了一阵，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内心忍不住迷惑：李旦和执失云渐平时仿佛不如何来往呀？他刚才说有事要忙，是不是和执失云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