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之下,吃呆和织锦公开眉来眼去,胖员外顿时看不下去了,挡在织锦身前,不耐烦的朝吃呆道:“废话少说,既然你说这是一件神物,就揭示些好处与我们看看,不然本老爷这就报官,把你个小骗子关进大牢里去!”
不等织锦说话,胖员外已经跳了起来,指着吃呆的鼻尖勃然大怒:“这么一件褴褛你竟然要价一百贯,你如何不去抢?”
不管男人如何筹议,女子就是不肯,非要下轿去见地见地吃呆售卖的“神衣”不成。男人没法,只好命轿夫停了下来,跟从在肩舆中间的管家赶紧跑了上来,恭恭敬敬翻开轿帘,手腕上垫着一方丝帕,先将一名妙龄女子托扶下来。
一个圆滚滚的肉球随即从肩舆里“滚”了下来,吃呆定睛一看,这位锦衣华服的老爷满脸肥肉,一双绿豆眼,躺着和站着差未几普通高,双手十指上戴满了金戒指和玉扳指,员外帽上镶嵌着一颗牛眸子子大小的祖母绿,看上去就是个实足的发作户模样。
胖员外此时正朝吃呆瞪起一双绿豆眼,厉声呵叱吃呆不会说话。吃呆奉承笑道:“这位老爷您漂亮,千万别跟小人普通见地,小人书读得少,说话不入耳,掌嘴,掌嘴。”
肩舆来到吃呆身边,轿中人的重视力公然被吃呆所吸引,轿帘从内侧微微掀起一角,传出一道狐媚的声音:“老爷,那人卖的是神仙穿过的衣裳呢,织锦想要。”
胖员外被爱妾织锦搀扶着走进寒山寺,织锦犹自一步三转头,几次向吃呆暗送秋波,用心从袖子里滑出一方丝帕掉在地上。吃呆捡起丝帕,嗅了嗅上面的香气,对劲洋洋的正欲朝山下走去,却被人一把拉住衣袖,一道熟谙的声音传进耳朵:“小骗子,你从那里弄来的甚么‘神衣’?”
吃呆成竹在胸的微微一笑,擦燃起火折子,将地上的一捆干柴扑灭,顺手将那件破衣丢进火堆里,指着柴火道:“这件回禄穿过的衣裳,乃是以九天仙蚕吐出的丝线织就,才气不惧火烧,诸位请睁大眼睛看好了!”
吃呆好不轻易劝开两个闲汉,转眼瞥见一乘十六人合抬的七宝攒珠罗盖轿呈现在路口,顿时来了精力,一把抓起那件红布衣衫,高高举在手中挥动,声嘶力竭的叫卖起来。
本来巧娘不放心,恐怕吃呆在寒山寺外作出甚么祸事来,这才悄悄的跟了上来,刚巧目睹了这一幕:“你的这些话骗骗阿谁有钱的猪头老爷和那只狐狸精还成,我是不会信的,说,你到底使了甚么哄人的手腕?”
一把浑浊的男声连哄带劝道:“心肝祖宗,不过是个江湖骗子罢了,你看他手里的那块破布都烂成甚么样了,待会烧完了头柱香,老爷带你去‘荣昌祥’遴选些上好的官绸,再寻几个好针线的裁缝给你量衣如何?”
女子生相可儿,身材丰腴,穿戴大红大紫的曳地长裙,湖水绿抹胸,暴露可观的奇迹线,肩披流苏长巾,头上梳着的堕马髻上遍及珠翠,行动时叮当乱响,繁华气势实足。
织锦眼波流转,饶有兴趣的高低打量吃呆,语声娇媚得直欲滴出汁来:“小兄弟,你固然生得俊,也不能随便捡来一件要饭的衣裳,就拿出来当作神衣卖呀。你说这件衣裳是火神回禄穿过的,可有甚么证据没有?”
“呸!你这短折的杀才,如何说话呢!”
“我就晓得巧姐姐冰雪聪明,甚么都瞒不过你。”
围观的人纷繁靠近火堆,只见烈火熊熊,那件衣服果然没有任何被燃着的迹象,还是好端端的躺在柴薪当中,不由群情纷繁,啧啧赞叹起来。
一盏茶的工夫,一捆干柴燃烧殆尽,只剩下一堆烟气袅袅的余烬。吃呆将那件红衣拎了出来,抖落掉上面的灰尘,送至织锦面前晃了晃:“女人这回可肯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