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抄手的拐角廊前,张俄然见到一群牙兵正举着火把,簇拥在别院的几株枯树下,几名男人被反绑着跪在树下,张定睛一看,这几位竟然是府中大将张彭老、许崇俊、张南容、辛忠义等。
中堂内号哭声顿时炸起!
比代宗天子李豫、魏博天雄军节度使田承嗣多活了一年。
“节下......”张孝节当即跪下,接着昂首,短促膝行到榻下。
“不能发丧!”这时候,堂内李惟岳俄然喊出这一嗓子,他从死去父亲的手中扯下那方纸,摆在地板上,指着其上的笔墨对世人说:
比及张孝节再次来到白马岗时,听到岗上的兵士哭声震天,可却没有披麻带孝,便心中一沉......
滚滚滹沱河北岸,数骑簇拥驰名身着青衫的中年官员,到达了关隘白马岗。
但是当张孝节穿过香案时,他听到这位阴阳先生的叫唤较着带着颤抖、绝望。
而李宝臣口中的“阿劳”,恰是成德军易州刺史张孝忠的奶名,孝节恰是张孝忠的弟弟。
“可这又如何回报司空啊?”
真定府环抱于东桓城、常山安乐垒等旧城之间,街道纵横,坊市如云,乃是北地头号大府。在一片牙虎帐院环抱下的成德军府,彻夜火把耀明,板廊配房间,每隔三五步就站驰名披甲的成德牙兵,握剑负弓,杀气腾腾。
“许崇俊、张彭老、张南容、辛忠义四将何罪之有,乃至环颈受戮?孝忠我惧死,不敢入军府,但也不会叛司空。”
还没等张反应过来,牙兵的屠刀带着寒光掠下,几声身首骨骼被斩断的闷响后,数位大将带着血光,栽入到事前掘好的土坑当中,一命呜呼。
现在张孝节甚么都明白,他踩蹬翻身上马,“驾!”一声,驰出恒州真定的成德军府......
张孝忠大笑起来:“这还不好说?就说李司空是如何对待朝廷上国的,我就如何对待李司空。”(李宝臣不入朝,也不敢背叛朝廷,搞得是名义臣服,但究竟盘据的套路)
张孝节回顾一看,恰是李宝臣的押衙兵马使王武俊。
烛火下,昔日弓马纵横天下的李宝臣,眼窝深陷,面色金黄,干枯的头颅靠在枕上,穿戴件素红色的细丝中单,盖着斑斓长被,口中尽是挣扎的嘶喘。
数今后,易州城内射堂中,张孝忠脱去半臂衫,在寒冬里暴露半边健硕身躯,拉着六钧弓,一发又一发,挟着劲风,不竭将箭矢射入百步远的长垛标靶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