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伏伽承诺的没有涓滴踌躇，明天他受命监斩的是李牧，其他的事情，都是小事罢了。
唐俭跪在地上，五体投地大拜，起家，把锦盒翻开，暴露内里的东西。
李世民的脑海中，俄然又想起了长孙皇火线才说的话。长孙无忌固然终究本身，但他最早要考虑的，还是长孙家。
李牧笑了笑，把他拉过来，拦在身后，看向孙伏伽，道：“孙大人，我晓得你我之间，没多大的情面。可有句话说的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孙大人可否给我这个死人一个面子。”
李世民有些怆然，他喃喃道：“连辅机朕都不能尽信，莫非做天子，真的只能当孤家寡人么？”
金晨哭着点头，白巧巧的眼神当中，决然之色更甚。
“你们要杀的是李牧，有一个李牧给你们杀还不敷么？孙大人，你何必叫真，何必咄咄逼人？”
在内心缓慢判定了一下短长得失，孙伏伽咬了咬牙，决定拆穿了，大声喝道：“来人，快把这个冒名顶替之辈给我拿下！”
“侯爷，别让我们瞧不起你！”
李世民怔了一下，也想到了甚么，点头道：“说的没错，现成的来由来了！高干，让唐俭出去！”
心中已经有定计，神采非常冷峻，道：“爱卿这是做甚么？这免死牌是太上皇赐给你唐家的，你不留着庇佑子孙，现在拿出来，是在跟朕作对么？”
长孙皇后正色道：“陛下，臣妾叨教一句，放李牧，如何放法？”
“那陛下就要一意孤行？”长孙皇后正色道：“不管李牧是否谅解陛下，当陛下认识到了弊端的时候，陛下就该当改正，此为君子之道，也是帝王应有的操行，若本日李牧冤死，陛下，天下有才气的人，还敢为陛下效力么？”
但是现在这些奏折——
李世民蹙起眉头，道：“就说——”他俄然懵住，想到了题目地点。要杀李牧，启事是李牧在高昌屠城犯下大罪，要给天下人以交代，若没个说法就把李牧放了，如何跟天下人交代？天子的话，出尔反尔，不成了放屁一样么？今后天下人，该如何对待他这位天子？
“皇后说得对！”李世民被压服了，他昂首看了眼天气，巳时刚过，时候还来得及，便叫道：“高干，速传朕的旨意，开释李牧。”
这说不通。
但李牧不能打，也打不得。孙伏伽在问了以后，便等着李牧的答复，但是‘李牧’仍一言不发。
这叫验明正身，是必有的一个环节，死囚不管是情愿还是不肯意，都必须得应一声。实在，也是走个过场，若此人不是李牧，刽子手早就打了，打得痛叫一声，也算是应一声。
……
“孙大人何必难堪一个女子，我这不是来了么？”
“陛下再想！那继嗣堂的首要人物，都来自于五姓七宗，来自于门阀，若李牧与继嗣堂有干系，缘何这些人要构陷出六大箱的奏折，也要致李牧于死地？李牧若真的是他的儿子，莫非他们不该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把李牧庇护起来，以待来日么？”
“这该如何是好？”李世民挠挠头，思路又乱了起来。
“好。”
“皇后又是为何？”
“陛下！”唐俭以头杵地，道：“冲犯陛下天威，实在不是为臣之道。臣心中忸捏，且臣已经老迈，昏聩不堪，今向陛下请辞，望陛下答应臣乞骸骨归，回籍告老！”
李世民本就想赦免李牧了，但若能以此再收回这独一的免死特权，实在是一箭双雕的美事一桩。
……
李牧还是没出声，他跪了下来，然后伸出脖子，放在断头台上，很有‘引颈就戮’的意味。这个行动，意味非常较着了，不是怕死，只是不屑于说话。但遵循端方，非得应一声不成，若不该这一声，冤魂不散，刽子手也不想感染这类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