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如金玉相叩，又如清风拂叶，沈倾墨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落入火线安路沿同托赫长老的耳中。安路沿还好，即便跟沈倾墨相处未几，却也模糊听过他的行事风格，只沉默不语。托赫长老倒是心中一沉，目光惊奇地看向沈倾墨，正欲脱口的话也被堵回到嗓子里。有寒意自他的体内冒出，顺着脊椎爬升至头顶。托赫的长老试图在沈倾墨的脸上看出谈笑的意义，但很快就绝望了。
然，沈倾墨心中动机飞转，却没有如安路沿想的这般行事。他垂眸把玩动手中的钢铁小球，心中顾虑的倒是李流光一贯对圣域方士的态度。在靠近人面前，七郎向来不承认自个是甚么方士，常常提及都是含混带过。他猜想七郎的身份大抵不好提及——如此一来圣域方士呈现在草原带给七郎的恐怕只会是费事。他帮着七郎讳饰还来不及，又如何会主动寻上旁的方士。
跪倒在车旁的黑甲军人痛斥一声，端起手中的金属兵器朝着俘虏的方向无不同射杀起来。
“轰！”
直到他们一行的身影被暗中淹没，爆炸幸存下的黑甲军人才反应过来。一名黑甲军人满脸惊骇地喃喃自语：“是方士大人，是方士大人扔出的兵器！”
“……是圣域方士。”
“教员，是圣域的轰天雷。”年青人很快做出判定。
此行他带的人手未几，却个个都是千里挑一的妙手。托赫部固然占有天时，却因着族内武力空缺，两边的战力底子不是一个品级。他略带不耐烦地想，屠了托赫部只是一件小事，尽快归去见七郎才是要紧的事。
……
几步以外，沈倾墨的神采从漫不经心变成了冷峻。他眯了眯眼，语气中多了几分慎重：“不像是回鹘人。”
流弹在空中乱飞，沈倾墨不利差点被射中。身侧的保护拼力拉了他一把，堪堪躲过飞来的钢珠。人群完整乱了起来，就是现在——沈倾墨大喊一声“扑倒”，一向把玩的钢铁小球朝着怪车的方向飞了畴昔。
入夜的草原说不出的酷寒，白日尚且和顺的北风仿佛被激愤的妇人，带着凄厉的哀嚎将托赫部几座住人的帐篷吹得东倒西歪。之前差一点兵戎相见的托赫族人同沈倾墨一行早不分相互，乱糟糟地被围在一起。举着兵器同他们对峙的鲜明便是满身黑甲的胡人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