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入洞房!“
地上的纸笺也沾了血迹,风吹动纸笺,纸上的字若隐若现,只模糊暴露一句,小郡王此生情路盘曲,爱而不得,得之不爱,终此平生,为情所困!
小郡王走出门外,满目望去,皆是红色,一派喜气洋洋,他的内心倒是一片冰天雪地,冷的瘆人!
小郡王正在穿喜服,两个侍女帮他脱去外套,换上一身红色锦袍,这喜服是母妃托宫里的尚服局做的,用料上上乘,裁剪风雅合体,袖口上的云纹用金线绣成,由司衣司最好的裁缝制成,整件喜服精美华丽,让人过目难忘。
钟尺素头戴红色方巾,脚穿红缎绣花鞋,身穿红色新娘服,她俄然有些忐忑,表情也有些非常,五百年来,第一次如许穿戴,第一次经历如许的场景,这是浅显女子都要经历的,她却等了这么多年,才碰到一回,不免有些感慨!
洞房内,到处都是红色,有侍女端上两杯合袌酒,一个杯子上刻着龙纹,另一个刻着凤纹。
”李兰舟,不要再说了,你这个孽子,你会悔怨的!你会悔怨的!“王妃泪如雨下,声音沙哑,她用手指着小郡王,满身在颤抖!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婚礼上的来客她全不熟谙,本来,本来如此!
王妃的神采早已大变,她一双眼睛盯着儿子,内里的肝火要烧毁统统!
“新娘到!“跟着喜婆的大声叫唤,身着凤冠霞帔的新娘子走进喜堂,两个红衣侍女在两旁搀扶她。
他们跪了六合,拜了高堂,也在世人面前行了伉俪之拜,却始终各怀苦衷。她一心报恩,受王妃之求,与他结婚,在人前做了一场戏。他视她为妖,一心除她,也共同她演了一场戏,两心各别,必定这是一场悲戏!
小郡王直直的盯着她,她这一身红装妖娆,要与本身永结秦晋之好,他却要送给她一颗毒药,让她魂归西天。
偌大的洞房,只要一个酒杯孤零零的立着,才子已走,空留满腔恨意!
她的沉默触怒了小郡王,定是这妖女心虚了,不知如何答复,对,必然是如许的,他卤莽的拉起钟尺素,将她推出门外。
钟尺素坐在喜床上,她身下坐着一床红色绣花锦被,被子上面盖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寄意“早生贵子”。
“娘子,我们喝了这杯合袌酒吧!“他的声音降落而有磁性,非常令人沉醉!
这杯酒真是暴虐!但却不及民气之毒的万分之一,上一刻还是含情脉脉,下一刻却要置你于死地!若她是平常女子,只怕明天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小郡王移步到合袌酒前,他背对着钟尺素,从怀中取出一个瓶子,他的手有些颤抖,他将一颗丹药放在一杯酒内,瞬息,那丹药溶于酒中,看不出任何非常。
钟尺素摘掉头上的红巾,她看动手拿兵器的世人,不由感觉好笑,她除妖多年,本日却被世人当作妖物,大家手拿利器,个个誓要除她,连方才和她拜堂结婚的新郎,都要大义灭亲,在她酒里下毒,这天下怎有如此好笑之事?
天亮了,为以防万一,钟尺素将乾坤袋塞进怀里,那边装的是斩妖剑和炼妖壶,以及随身之物,她已经做好了随时解缆的筹办。
她捡起地上的休书,悄悄将上面的灰土吹尽,将它塞进怀中,这是她与他恩断义绝的铁证,她定会好好留着。
世人的神采皆变,本来他们的敌手是一个老妖婆,怪不得,小郡王要摆下如此大的阵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