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现在那边？”葛崇问道。
房顶上，牛二的响哨印证了他的推断，这就是张矩设的局！巡防军不但包抄了赫楼，连赫楼周边的酒坊店铺也全都围了起来，赫楼南北两条街上满是巡防军，两边的街口也有弓手摆列两排拦住。张矩站在街边的兵士中，不断望着四周，看来他要把彻夜入局的人全都装进筛子里细细筛拣。
“说来也巧，我这匹马也是一个吐蕃人留下的，可惜他被歹人害了性命……”张矩直盯着丹巴，道：“歹人当然手腕暴虐，但这里是我大唐的国土，再暴虐的歹人也只能躲在暗处，而我们能够在明处，也能够在暗处……”
“……”张矩正想发问，突听房顶传来一声闷哼，接着是一阵瓦块乱响，窗外还传来两声响哨……
“放箭！”张矩喝令道，几十支飞箭齐齐射向楼顶四人。几近同时，又有六七支飞箭射向弓手，卓不浪此次看得逼真，飞箭从屋顶、店铺等三处罚歧处所射出，房顶的牛二向此中一处屋顶射出一箭。一时候箭支横飞，人们吓得四周躲藏，张矩命兵士退至街两边的房檐下，背靠房舍，各自瞄向劈面的楼店。赫楼顶上的四人趁乱躲进了暗处。
呆立一旁的牛二只觉面前人影交叉，耳边传来骨头碎响。几个弹指前俄然现身房顶，还差点取别性命的胡人，此时已躺倒在房檐上，嘴里不住呛血。
彻夜的赫楼还是是富商云集、灯火荧煌，丹巴在三楼最大的客间设席，接待葛崇和张矩。三人看似相谈甚欢，实则暗中摸索。每小我都谨慎思虑本身的每句说话、每个行动，又细细留意对方的每个眼神，想要觅得些蛛丝马迹。
胡人应变极快，一缩一错，转而抢攻卓不浪。刀如其人，刀身奇窄、刀招奇快。
不过，最让卓不浪不测的，还是赫楼客间里阿谁熟谙的身影。固然唇上多了两撇髭须，但同为“长安四少”，他底子不消细看也能认出此人——“仁少”张矩。
张矩见他犹疑不决，和葛崇对视了一眼。葛崇话锋一转，沉声道：“丹巴兄，你我了解多年，我知你是个聪明人，有的事情关涉太大，躲是躲不过的。尽早说出来，或许还能保全性命，如果被查出来，必将……大祸临头。”说到最后四个字，葛崇已是声色俱厉。
张矩侧脸对丹巴道：“掌柜，看来你只要跟我们一道，才气一起安然了！”说完，抢先走出客间。葛崇瞅了眼丹巴，也跟着分开，丹巴如惊弓之鸟普通，仓猝跟上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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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然，街上不远处传来飞箭破空声和惨呼声，声音不大，却像是再次擂响了战鼓，顷刻间箭矢横飞、惨呼惊叫不竭。牛二发明了敌方的弓手，顾不得房顶上的两人，正欲抽箭上弦，完整没有发觉到，另一支短箭已射向了他胸口。
卓不浪俄然纵身而起，脚下如“燕踏云梯”，自梁柱借力而上，跃上了房顶，右手拐杖直刺袭向牛二的刀手，那刀手恰是禾列药铺那四人中身形奇瘦、脸奇长的胡人。
“长安四少”中，卓不浪与张矩最为亲睦。张矩是删丹令，怎会乔装呈现在张掖？何况张矩爱静，在长安时老友宴聚他也不常赴宴，又怎会呈现在赫楼的酒宴上？卓不浪不由得思疑，赫楼的酒宴实在是个局！
短短两三日，卓不浪遭受的远比之前二十年更狠恶，痛苦吸干了他的豪气，比痛苦更可骇的是绝望，绝望令他的心变得空冷，仿佛这世上的人和事已经全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