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恬如影跟至，粗岩般的拳头如《秦王破阵乐》的鼓点般，极有节律地敲击着狼人周身气穴，章门、五枢……神藏、神阙、五枢……中府……每一拳都有真气如锥刺般刺入气穴、刺进经脉，连兽狼之躯都难以忍耐这般痛苦……
沈恬的快拳如雨点般落在狼人身上，将狼人逼至一株大树下。狼人一声嘶嚎，身形暴涨、手臂鼓胀、掌指粗利，恶狼般扑向沈恬，浓烈的兽息吓得三四丈外的老牛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沈大哥稍候。”张矩回身走向河头，拿出本身的官凭，小声叮嘱了几句。河头接过官凭，仓促下山而去。张矩又将老牛扶到树下歇息，这才走返来，将赫楼夜以后的事大略讲了一遍。
狼人兽变并未令沈恬退避，沈恬的双足、双臂也悄悄暴胀，肩头和上臂鼓起如骨甲兽鳞，左臂硬抗狼爪，右拳猛击狼人，生生将狼人前扑之势砸了归去，“嘭”地撞在树干上。那树干足有酒桶粗，却也被撞得簌簌直响，落叶纷繁。
沈恬微微点头表示，道：“车马行的案子查清楚了？”
俄然，一个冷沉的声音传来“传闻张明府在找我”。三人面前已多了小我影，张矩记得这个声音，恰是槐树街上的阿谁狼人。
张矩将河头和老牛叫到身边私语了几句，两人告别拜别。张矩对孙休道：“将这二人押回大牢，尸首送到公廨。”
狼人与张矩几近同时说出口，两人说完最后一个字，沈恬也打完最后一拳。狼人已规复了人形，如烂泥般倒下，身后酒桶粗的大树自齐胸处折断。
狼人硬接沈恬一拳，连退了五步，气血翻涌。别的两人见狼人被袭，拔刀急冲过来，一前一后分击沈恬后脑和小腹。沈恬脑中闪过三人的方位和间隔，算准机会，一把推开张矩，右移两步，避过劈向后脑的短刀。那人瘦高的身形难以止住前扑之势，身后马脚百出，但沈恬却并未脱手，又左移两步，从左火线直击那人左肋。
“沈大哥留活口！”
“龙首山绯云阁。”
狼人漫不经心闪过第一箭，不想前面两箭竟刚好封住他的退路，只得脱手挡开两箭，左手臂被划开一道口儿。狼人有些着恼，一拳打向张矩胸口。
“沈大哥！”张矩绝处逢生，不由大喜过望！
“照你所言，平西侯也连累此事？”葛崇道。
“平西侯多么老成练达，在平西侯的眼皮下故布疑阵？他们怕还没这个本领。”
裴刺史命张掖县衙尽力找寻卓不浪和牛二，还派了一队官礼服从张矩调派。张矩在州府院墙上悄悄画了个斜着的长圆形，圆里三条线，这是留给沈恬的标记。然后，他便在州府中夜以继日地翻阅仓、户、法三司簿册，还随身带着纸条记录。垂垂地，张矩像是从一堆琐细的纸片中拼出了一幅画，画另有残破，但已能窥出个大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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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矩上前探了探狼人鼻端，已无气味，别的两人重伤未死，看来沈恬还是部下包涵。“多谢沈大哥，我又欠你一条命。”
张矩躬身应诺，实在他已猜到裴刺史的设法，一来没有确实证据之前，州府并不想冒然查问翟家，以免生出嫌隙，而张矩并非州府属官，由他出面最合适不过；二来平西侯乃是先皇册封，论家属家世，翟家远不及清河张氏，就算张矩获咎了平西侯，翟鹄梁也何如不了张矩。而张矩等的恰是刺史这句话，他自荐来删丹为的也恰是这件事。
不一会儿，官军到了林子，队正见礼道：“张明府，我是甘州府保护队正孙休，刺史命我等前来接张明府回府衙。”
“平西侯德高望重，怎会与歹人连累？会不会是歹人故布疑阵，引我们入彀？”葛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