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矩笑道：“鄙人张矩，这位是沈恬大哥。赫楼夜还未及感激娘子暗中互助，张矩在此谢过。”
沈恬趁其间隙，虚晃一步，欺身避开另一歹人的刀，反手重巧一刀，从歹人脖颈抹过。沈恬刀势不减，身形掠过虎口震裂的歹人，歹人闷哼一声，也栽倒在地。三刀见血、五步一人……
张矩没有答复，持续道：“红牌证命案后，裴刺史命我等速查此案，由此查出有人暗通墨都，刺杀身份不明的吐蕃人穆赤，欲挑起大唐与吐蕃的战事。裴刺史、葛参军批示州府将士救下穆赤，眼下穆赤身受重伤，正在州府救治。此人身份分歧平常，很能够与红牌证有关。”
“僵尸所到之处，百姓惊惧、官军有力抵当，要么丧命，要么归降，城池沦陷、天下大乱……难不成……”张矩望着地上的尸首，道：“他们要反？”
胡人不敢恋战，抽身拜别。钟婵几步掠至沈恬面前，叉手道：“多谢沈大侠仗义互助！”她早已认出，面前此人恰是在谷川脚店碰到的“沈大哥”。
别说张矩，就连沈恬听了，都骇怪不已。没想到有进无出的逆林，钟婵竟已闯过；没想到奥秘莫测的绯云阁，钟婵也已去过，而这些连寒帮都毫不晓得……沈恬不由得劈面前这位小娘子又多了几分赏识。
沈恬久历疆场，也熟谙兵法，《孙子兵法》有云：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染坊一方少而不若，就算沈恬脱手，也难挽败局。如果平素，沈恬断不会脱手，但彻夜，他却脱手了，顺手抄起地上的刀，刀锋贴着枪柄，斜斩使枪的妙手。
三人商讨了一阵，便各自拜别。这时，天已蒙亮，州府里裴刺史和葛崇早已等得心急如焚、坐立不安，张矩刚踏进厅门，葛崇便两步跑上前来，急道：“张明府，你可算返来了。一夜之间三十几条性命，这可如何是好？”
“混时不报官，但如果着火，自会有武侯前来。”沈恬道，“这里死了三十余人，武侯来了，州县官吏都会来。”
除胡人妙手外，歹人中另有两位妙手，一人用刀，刀快无影；一人使枪，枪挂金花。沈恬大略估计，染坊一方战死者近四倍于歹人，不出半盏茶工夫，歹人便可屠尽染坊。
沈恬并未答言，抛弃横刀，走到墨都的尸首旁搜索尸身。钟婵赶到穆赤身边，探了探鼻息，穆赤没死，但伤得很重。她急点穆赤身上多处要穴，然后从背上的笥箧中取出一个瓷瓶，将瓶中药末撒在刀口上，这是玄鉴堂调配的金创药，药材虽不宝贵，但止血化瘀结果极佳。
“僵尸忌水，如果在洞窟中引水漫灌，可否降尸？”
斩杀二人的间隙，沈恬留意到，刀快无影的女刀手已悄悄到了近旁，可奇特的是，她不但没有偷袭，还收刀入鞘，悄悄地站在那边，像是等候与人参议普通。奇快的刀、奇特的行动，奇难捉摸的邱叶。
“庙堂太远，但交战疆场的男儿就在这千门万户当中。大非川之战，我跟父亲在鄯州，见过他们血肉残碎的痛苦，听过他们撕心裂肺的惨叫……”钟婵怆然道：“以是，我忧的是兵祸之害、百姓之苦，只盼天下无战。”
“如何查明穆赤身份？”
“就我所见，少说也有三四百只僵尸，起码需百人。”钟婵道：“若能合茅山、黍谷、钟离山三派之力，或可成事。”
“恰是此人，现在他的尸首正在州府内。”张矩小声道。
沈恬气贯横刀，刀身泛出红晕，仿佛刚从火炉中抽出，带着炙焰攻向邱叶，这是“独阳神功”的烈焰刀功法。邱叶竭力抵挡，眼看不支，突听钟婵“哎”的一声，欲言又止。沈恬闻声，招势放缓，真气卸去大半，邱叶趁机扔下弹丸，借腾起的黑烟遁去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