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矩当然不会放过此等良机,接过话头道:“村正所言极是,保百姓安宁乃官府之责。本县令彻夜必彻查此事,给大师一个交代。哪位愿随我到树洞下查证?”
彻夜的赌局,只等最后一颗骰子落定!
……
枯荣道长走出祠堂,身后一弟子手捧灰绢帕,绢帕上一枚银钉。“张明府可还记得删丹杨村的尸祸?”枯荣道长道:“彻夜五柳村的尸祸与旬月前杨村尸祸如出一辙,有人用锁魂钉在龙柳上布下人尸结界,破了青龙打水的形局,由此变成尸祸。”
“在杨村时,张明府和这位车马行的镖人也都在场,贫道将锁魂钉交与了张明府。此钉乃极阴邪之物,本日这枚锁魂钉还是交与张明府,望张明府妥为保管。”枯荣道长用心提到杨村和沈恬,勾引栽赃之意溢于言表。
枯荣道长明显没推测张矩会俄然发难,游移半晌,道:“据贫道推算,人尸结界是旬月前所布,虽有尸气侵入,但情势理气尚在,故六合应微。不过,未能及时发觉风水异象,实乃贫道失策之过。”
另一边,枯荣道长受沈恬拉拽之力,前倾两步,将树杖拄地,方才稳住身形。沈恬见树杖落地,忽又想到甚么,立时腾空而起,脚下公然冒出两根枝条。
“江道长,走吧。”张矩又说了一遍,可江辰仍然纹丝不动。沈恬一把抓起江辰手腕,江辰脉搏沉缓、真气散而不聚、面色惨白、眼神浮泛,像是俄然间抽暇了活力,变成了一副空皮郛。
枝刺就在身下,沈恬已是避无可避……
草人倒下一片,身后就是河工,谷灵也是退无可退,六个刀手将卓不浪、谷灵、河头和七个河工围住。河工已全数停手,六人执木筏围成一圈,将其他两人围在中心。卓不浪眼神拢聚,挡在河工身前,急思对策,护住河工是彻夜成败之关头,如何护住河工一个不死?
这时,一支飞箭从身后袭来!卓不浪如果避开飞箭,也就落空了救下河工的最后机会;如果救河工,不但飞箭难避,还会让另一个刀手有机可趁。
“五柳村……”本来神情木然的高忠义俄然打断了枯荣道长的话,挣开高成,大声道:“这里赡养了我高家五代人。突厥人杀来的时候,村里多少人的父辈甘愿战死在这里,也不肯逃脱。这里流着我们父辈的血,埋着我们父辈的骨。”
沈恬的擒特长用的是“刺脉”的伎俩,后生如“弩”普通铜皮铁骨,单凭指力难以擒住,但指尖灌输的真气却令其奇痛非常。沈恬趁机夺过他手中短刀,一刀横劈其脖颈……擒拿、夺刀、横劈,一气呵成,如果换做旁人,现在早已倒在沈恬的刀下。可后生浑身高低如铜铁般,刀锋砍在脖颈上,只留下一道印痕。后生浑然不觉,反手一拍背上的木匣,又抽出一对双刀,双刀攻守照顾,变幻出千刀百影。沈恬几次变更身法,谨慎防备地上的“枝条”,手中短刀如游龙戏凤,在双刀绵密的刀势中进退有度。
可他的心机早在张矩料想当中,张矩不慌不忙道:“杨村也好、五柳村也罢,祠堂风水布局皆出自道长之手。堪舆者,六合也,上应五天星元、下理地脉山川。风水形局破了多日,道长竟未发觉,莫非祠堂风水与六合不该?”
张矩心知不妙,不自发地望向枯荣道长。枯荣道长站在墙根,脸上一半月光、一半黑影,阴诡非常。沈恬将江辰放倒地上,细细检察,并未发明外伤,却发明地上有个不平常的细洞。沈恬心念一动,抬起江辰左脚检察鞋底,鞋底上公然有个细洞。莫非这就是伤口?到底是谁?用的甚么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