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立着,眼圈儿红了一半的,恰是太宗四子,稚奴的四哥青雀。现在,他拳头捏紧了又放松,放松了又捏紧。一张圆润敬爱的脸,也扭曲得不像模样。
“娘娘,固然太子殿下为您亲生,此事又触及晋王殿下,于情于理,您都该当有所定见。然以娘娘仁德,如此大事,现在前来,必定是要求陛下饶过梁王母子性命。
他再聪明,毕竟还只是个孩子,看着本身兄弟一夕之间,一伤一傻,如何能忍?
最后,长孙皇后一番劝戒之下,太宗终究还是纳了她的来由,此事对外秘而不发,只道太子承乾是误食污物,病重,当下责令杖杀了阿谁稚奴曾亲见的,撺着李谙下毒的公公,与那作伪证,说是瞧见李恪下毒的小内侍,以及两名将**悄悄带入宫中的侍女。并责令梁王马上离京,远迁封地,且受太宗之语:“固其平生,终不得返京,直教白发颓唐,父与子,母与子,兄与子,再不得相见。”
你是你父皇的孩儿,大唐的皇子。便是在母前面前,也不能这般动不动就跪!
长孙皇后却很安静,只是拭干了眼泪,洗濯洁净了稚奴,又拿了花言奉上衣物,亲与稚奴换上,抱在怀中悄悄拍抚以后才道:
长孙皇后收回目光,道:“他毕竟是个孩子,身边宫人见他天真,又因长年以来,陛下因心中所困,于斑斓宫诸多不满,故而斑斓宫这些年,一向过得不好……
“皇后娘娘!老臣房玄龄,有一事请奏,不知娘娘可准否。”面如冠玉,须美如丝的房公,头一个便出来行了大礼。
长孙皇后淡然上前,伸手扶了青雀道:“起来,随母后一起,去见见你父皇和娘舅。”
“青雀,母后的话你不听了么?”
母后!青雀知母后向来不欲与报酬恶。可您也说过,需得先自保,方可再为善啊!
且再者,斑斓宫中并非大家无德,那恪儿,但是一个至孝至善的好孩子。本宫曾听闻,在治儿未曾将本相说出前,他竟明知属梁王构陷本身,也甘心一力担下罪恶,直欲代弟而死……
莫非……莫非母后,都到了这个份儿上,您还要宽大那畜牲不成?!
这一番话,说得入情入理,便是太宗,也道:“梓童,朕知你一贯宽大仁善,也一贯情愿以美意义看别人罪过。但是此番之事,牵涉到江山社稷,朕不能再如你所愿。”
……
她只是看着,没有甚么行动与话语。
她是母亲,心疼孩子。我只会比她更甚。
闻得长孙皇后此言,青雀如何且不说,上面几个老臣们便一个个忿忿然起来。
叫人看了瞧不起。”
三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李谙此行,已然犯下极刑,娘娘若执意讨情,只怕反而是有疏忽纲常法纪之疑啊!”
青雀凄厉一喊,下跪道:
母后……您如何能够这般啊……”
“陛下,诸位卿家,本宫年幼在家时,曾闻得一句话‘天下至福,莫过家和族睦,父慈母爱,兄友弟恭。但得如此,便金刚可断’。故而,本宫今后,也经常以此言为戒,尽力与**诸姐妹相处敦睦。
不止是他,便是常日里夙来有直言敢谏之名的魏征,也无语可说。
现在,已是四更半。
“那便起来。
长孙皇后淡笑:“既然她连我最后一点底线也要毁掉,那我又何必再持续宽大?!”
“母后……既然您信稚奴,又为何这般?
长孙皇后道:“本宫最喜听得房相有奏四字,请。”
长孙皇后只抱着终究沉甜睡去的稚奴,与兄长无忌一同,站在行宫一侧的角楼上,看着载了梁王李愔的粗陋马车粼粼而去,看着前面跟着,哀哀抽泣,一脸恨铁不成钢样的杨妃淑仪,看着神采淡然,哀莫大于心死的蜀王李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