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国公报了名号,门便开了。开门的,恰是袁玑。
李昞听得连连点头称是,然后又看着袁玑,欲问还休。
看他深深一揖后,武帝才一边把玩着桌面上的笔山子,一边漫不经心肠发问:“如何,那唐国公季子,但是朕要寻觅的人?”
昂首看天,李昞眼角似有泪光。
李昞听得昏昏沉沉,神魂倒置,全不知所谓,只是耳边传来阵阵袁玑的话语声:
李昞听得心惊不已:“这弥道,为何……”
“陛下。容百姓直言,虽说独孤三后迄今只寻得二人,但这二人一为故后一为杨夫人,是再不会错的了。”
“百姓辞职。”
看到唐国公目光扫来,那崔家小娘子仓猝上前来姗姗施礼。一番寒喧后,崔氏秀面微红,看向袁玑道:“既是恩私有邀,玑郎无需为玉婉烦恼,只是一时自当为恩公分担忧愁。”
唐国公一揖至地,再也不起,竟也趴着哭将起来。
袁玑嘲笑。
弥道人沉默很久,这才悄悄回道:“陛下,百姓之相,乃为我大周所用。虽说这杨大人迄今未有逆反之意,但难保将来陛下百年以后……”
回声而入的,是一个一身道装的老年道人。皇后一见此人入内,便行了个礼,悄悄退下。
他点头不语,只是苦笑连连。
袁玑点头:“恰是。先师收弥道在先,虽早知此人不端,却也无可何如。玑也是随师光阴不久,愚不成教,先师的本领,竟只学了些根须。全无章法。只一条,这独孤一门出三后的预言与三后之相法,先师倒是在终前细心地说与我听。并要我务必在弥道之前,保住三后中一脉。想不到……”
李昞跟着袁玑,渐渐站起,并肩而立。
而最后一名,也是最高贵的,倒是因产下了凤颈贵子,而在百年后被立为故后。
唐国公府总管又岂是等闲角色,当下李二便明白其意,速速奉上茶果后,便借口去检察后花圃门口处的石阶是否修补伏贴,向李昞袁玑二人告闲后,站去了后花圃独一的入口处。
袁玑面有戚戚之色:“恩公是说……杨坚杨大人?”
很久,这少年郎才缓缓放动手中茶碗,悄悄发问:“那相师是……”
“你说夫人便是……”
因而,武帝便携了皇后,亲手替这李渊的木牌书上了姓氏名字,生辰八字。
袁玑悄悄点头。
袁玑沉默。
只见他换衣束发,再无那得志少年的模样,却也是个实足十的翩翩少年郎。
说到这里,他看着李昞的目光,庞大起来。
武帝头疼似极地揉了揉额头,悄悄扬了扬手:“百年以后事,百年以后说罢……罢了罢了,现下,这杨坚是千万没有逆反之心的。今后之事,今后再说。本日弥道也辛苦了。下去吧!三后之事,还需弥道多加操心寻觅。”
李昞摇手不语,半天赋拍拍双膝:“罢了。说再多,也只是无用之语。袁士子,我倒是猎奇,你如何得知明天这桩祸事,莫非……这世上真有未卜先知的事情?”
难过七龄?
李昞回思:“我只听夫人说过,这弥道仿佛是暮年曾入过独孤府,向她七姐妹当中的一人,求过亲……”
李昞只感觉满身忽冷忽热,头都昏了起来:“这凤颈……贵子,便是……便是……”
“不错。夫人便是独孤门三后中,那独一一个弥道与宇文护遍寻不着的遗珠。”
“那弥道人固然并非善类,却的确是有几分本领。这个预言,的确是真的。独孤郎七女三凤,乃是天命,任何人都改不了。逆天命者,死已是最好的结局。他弥道人如此,宇文护亦如此。”
唐国公略做踌躇,看看车门外的身影,还是点头不语。
袁玑沉吟一番,才抬手指星道:“天道无常,天道却也有常。人之运气,发之于天,控之于己。天人本为一,只是人间各种,污了人之天生灵气,便看不到畴前将来各种。以是,若能抛开世俗欲念,便是能将天道略窥一二,也可度人度己(度字念夺),量命测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