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下去,或者说也不敢不能再说下去。
唐国公面色惨白,半日无语,好久,才幽幽苦笑:“可我并无反意啊!袁士子,只怕你是……”
唐国公略做踌躇,看看车门外的身影,还是点头不语。
一老一少二人逛逛停停,一起上似在看花圃风景,又似各有苦衷。待到后花圃后,便寻了一处亭子坐下。李二乖觉,立即便要召人来奉侍,却被唐国公制止。只说袁玑乃是唐国公府之高朋,命李二亲身端了茶果来服侍,其别人一概不准前来后花圃滋扰,便是几名公子小娘子也不成。
回声而入的,是一个一身道装的老年道人。皇后一见此人入内,便行了个礼,悄悄退下。
只见他换衣束发,再无那得志少年的模样,却也是个实足十的翩翩少年郎。
他点头不语,只是苦笑连连。
袁玑沉吟一番,终究还是奉告了李昞:“这预言的后半部分为‘三后各适三朝,凤颈贵子为骄。’也就是说,独孤氏三后,别离要嫁的,是三朝之主。先师说过,这三朝独孤后中,一名因爱得位,却郁郁而终,无有子嗣。便是故皇后。另一名,嫁得贵郎,两情相悦,只遗憾子嗣不兴的,恰是杨坚杨大人的夫人。
袁玑嘲笑。
听到这个名字的顷刻间,唐国公机警伶地打了个寒噤。然后悄悄地吐了口气:“袁士子的意义,是这……这……此人,即将……”
李昞又惊又恨:“想不到这弥道,竟是这般气度狭小之徒。难怪他能做出以宇文护之寿削故后之寿的事来……不过,袁士子,你说你的师父,便是天机子?”
“那弥道人固然并非善类,却的确是有几分本领。这个预言,的确是真的。独孤郎七女三凤,乃是天命,任何人都改不了。逆天命者,死已是最好的结局。他弥道人如此,宇文护亦如此。”
唐国公报了名号,门便开了。开门的,恰是袁玑。
马车驶离,再也看不见皇宫的顷刻,唐国公佳耦二人,终究沉沉地喘了口气。而怀里抱着的,从进宫门后便再也不哭不闹,乖乖入眠的小公子李渊,也仿佛被这声音惊醒,皱眉欲泣,却终究还是只咂了咂小嘴,又沉甜睡去。
很久,这少年郎才缓缓放动手中茶碗,悄悄发问:“那相师是……”
武帝容色稳定,淡淡发问:“那么,便定是应在那独孤伽罗身上了?”
“你说夫人便是……”
袁玑点头,便交代了那两名侍婢两句,跟着唐国公向后花圃一起走来。
因而,武帝便携了皇后,亲手替这李渊的木牌书上了姓氏名字,生辰八字。
“百姓辞职。”
袁玑沉吟一番,才抬手指星道:“天道无常,天道却也有常。人之运气,发之于天,控之于己。天人本为一,只是人间各种,污了人之天生灵气,便看不到畴前将来各种。以是,若能抛开世俗欲念,便是能将天道略窥一二,也可度人度己(度字念夺),量命测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