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苏十三娘刚坐稳,王勇赶紧号令北庭重骑斜着从曳落河阵中掠过。
来自幽燕、辽东的胡马番骑正欲打击安西马队之际,田乾真忽觉劲风劈面而来,他不假思考,挥刀便砍,电光火石间磕飞了一羽长箭。可破空声并未停止,田乾真仓猝抄起盾牌护住关键,向后仰去,只得一声闷响,箭簇刺透牛皮骑盾,钻入甲叶裂缝,震得他左臂酸疼。
“杀!为高节帅、封节帅报仇!”卫伯玉杀红了眼,双脚猛磕马腹。
“可爱!”卫伯玉再次挥刀磕飞一只弩矢后,左臂疼得发麻。他虽有万夫不当之勇,却不善于运营、应变。现在安西重骑因急于复仇,被曳落河吊着进入平卢军床弩的射程以内,吃了大亏,卫伯玉除了不断击飞弩矢,却茫然无措。
“西边有北庭军!”此时才传来曳落河标兵的示警声。
“安西卫伯玉!”田乾真一眼就认出了在河阳城交际过手的敌将:“老贼公然奸猾……”
分了两百契丹轻骑去迎战真源马队后,田乾真催促曳落河加快打击,试图一举击垮素叶军,斩杀王霨!
“北庭军?!”田乾真惊诧,不过待他看清对方旗号后,忍不住哈哈大笑:“戋戋百骑,还不敷塞牙缝,真是好笑!”
“死!”势大力沉的雷万春挥锏如风,一锏击碎辽东骏马的头颅,温热的马血喷了他一脸,他不管不顾,追加一锏,将跌落战马的曳落河军人脑袋砸成稀巴烂。
“快救田别将!”四周的曳落河现在才反应过来,挥着横刀长槊、铁骨朵、套马索向女将扑来。
“田别将,该如何是好!”史朝义忆起蓝田城内安西军死战不退的悍勇、衡量着两军结下的血海深仇,不由心生寒意。
轻骑为主的曳落河时不时射出一轮羽箭,落在安西重马队的甲胄上叮当作响,虽无多大杀伤力,却能激愤敌手。
雕弓悬满月,羽箭迅流星。
“不能让曳落河与我军离开打仗!”王霨猜出了田乾真的企图,无法手中步多骑少,一时难以靠缠斗困住曳落河。
“换弓!”田乾真一声令下,曳落河摘下雕弓,驱马向北奔去。陷在素叶军阵中的平卢马队与曳落河不再与敌胶葛,找到裂缝破阵而出,齐齐换上弓箭。
“契丹部抵住素叶军,曳落河随某速迂回至西边冲锋!”田乾真一槊捅死名素叶马队,恶狠狠令道。
“滥杀无辜的狗贼,纳命来!”一员紫衣女将从宫墙拐角处飞身而来,手舞如龙长剑,直刺田乾真面门。
西方地平线上金鼓声声、号角幽幽。数百北庭轻骑的羽箭已破空而至,射翻数名曳落河,保护王勇与苏十三娘一行。以骑射自雄的曳落河不甘逞强,亦挽弓捻箭,回击对方。
不待王霨军令收回,素叶士卒已在步虎帐校尉雷万春批示下,按常日练习,三三两两就近结阵。附属分歧兵种,分属分歧营、团的素叶军士卒按照臂章上军阶凹凸,敏捷重修批示体系,结成一个个各色兵种稠浊的小圆阵,趁敌骑没法提速,欺身近战。东北角的素叶方阵则依令井然向前,筹办救济与敌混战的袍泽。
抢先一骑,左刀右剑,舞成两团聚光,所过之处,矛断盾裂、人马俱亡!
素叶圆阵以战车为骨、长枪兵为刺、弓箭手为经、刀盾兵为纬、陌刀手为节,本是张周到的天罗地网。可眼下敌军与素叶马队搅在一起后,圆阵内的素叶将士投鼠忌器、阵脚松动,防地随之到处紧绷、摇摇欲坠。
“蓝田之战,吾等诛封常清、伤高仙芝,安西军乃部下败将,朝义郎君不必担忧,某已有破敌之策,还请平卢兵马听某调派。”
“北庭雄师来了!王都护来了!”稀稀拉拉的呼喊逐步汇分解充满巴望与信赖的吼怒,筋疲力尽的素叶军士卒蓦地感受浑身充满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