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要奖惩石国人,也不必屠城啊!”岑参的话里带着一丝不甘和要求。
“艾布??穆斯里姆是如何做到的?”封常清眉头收缩,一瘸一拐地踱来踱去,浑然不顾保持形象。
“哈哈!”封常清目光冷峻:“你觉得王正见和阿史那旸就是善男信女吗?客岁灭了突骑施汗国后,是谁把突骑施人赐给葛逻禄、沙陀和黠戛斯部为仆从的?”
说完以后,封常清排闼而出,对守在门口的安西牙兵低低交代了几句,就仓猝一瘸一拐地找高仙芝去了。
“你看看这个。”封常清从礼单上面,抽出了一叠清单。
“封判官,鄙人分开怛罗斯已经两日多。城内奸军势大,北庭军必将堕入苦战。当务之急,是否该当是尽快出兵北上,救济怛罗斯,而非思考大食人的行军线路。若不能及时出兵,一旦北庭军被大食叛军击溃,安西军也将危矣!西征的战果必将付诸东流。”焦灼的马璘尽量委宛地提示道。
高仙芝方才已知怛罗斯城下战局的惊变,正忧思该如何应对。现在见封常清只瞧了马璘一眼,就大抵推断出结局势的窜改,倍感欣喜。
“那不一样,他们起码没有滥杀无辜。”岑参点头辩驳。
“不成能!”高仙芝果断地摇了点头:“封二,王正见固然心机深沉,却非孤注一掷的赌徒。他不管如何,也不会拿麾下的数万人马去冒险。如果马璘带来的动静无误,大食叛军主力当有十余万。北庭军的气力你我都很清楚,他们仰仗坚城,或许能恪守十余日。但要野战取胜,却难之又难。如果王正见早已发觉到大食叛军主力的意向,他岂会只带三万人马北上。再说了,数日前,王正见还思疑艾布穆斯里姆是否会通过拔汗那国奇袭碎叶城。由此可见,战局之变完整出乎王正见的预感,北庭军对于俄然被围也始料未及。”
岑参捏着薄薄的清单,胳膊却止不住地颤抖:“封判官,这都是石国人的血啊!对你而言,成千上万的性命,还不如节帅的权位重yào吗?”
“石国特产?在你眼中,胡姬也只是特产吗?”岑参讽刺道:“本日方知封判官是如此贪婪之人。”
“石国也是大唐的藩属之臣啊!”岑参不解道。
“唉!”封常清叹了口气,挪到岑参身边,将手放在他的肩上:“岑掌书,攻城之时,某就告sù过你,这世上大多数功业都是血淋淋的,瞥见血就恶心的人,是没法在碛西保存的。你如此脾气,合适在花前月下吟诗作赋,却不适合疆场建功立业。西征以后,你还是回长安吧。”
驰骋疆场、冲荡敌阵,马璘向来不惧;可应对弯弯绕的言语进犯,却实非马十三郎所长。
“岑掌书,在草原被骗仆从,不过就是在仆人的奴役下多活个三五年。此中的痛苦滋味,不是你所能设想的。不然的话,为甚么忽都鲁大旗一举,就有那么多突骑施仆从纷繁流亡。”封常清嘲笑不止:“再说了,节帅听任葛逻禄部劫夺,自有深意在此中,此非你所能了解的。”
“我安西军军纪森严,岂能做那些没法无天的活动。”封常清不再辩白:“再说了,不管是高帅还是某,均未曾命令屠城,只是号令葛逻禄部清理城中残敌,趁便网罗一下石国特产。”
李相国名字的前面特地补注了一句“牢记遴选大宛良驹数匹赠小郎君李仁之”,边令诚的名字则列在最后。只是礼品处却还是一片空缺,看来封常清还在考虑礼品的轻重。
“啊!”马璘大吃一惊:“封判官真神人也!”
封常清眸子一转,笑道:“马校尉,王都护可曾将异变奉告留守碎叶城的王别将?”
“换作北庭军,他们会听任葛逻禄部屠城吗?”岑参低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