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大帅,葛逻禄王子谋剌思翰求见!”谋剌思翰的求见突破了杜六郎的深思。
“听闻谋剌黑山的宗子谋剌逻多甚肖其父,谋剌思翰常郁郁不安,某知大帅之意耳。二桃杀三士,需求早早埋下伏笔啊。”杜六郎跟上了王正见的思路,“大帅高超!”
“那为何大帅还要做出厚爱之态?”杜六郎皱起眉头,当真思考着。
“功业?”王正见的脸上闪现了淡淡地萧索之色,“六郎你还年青,恰是意气风发、指导江山之时,殊难体味这高处的砭骨风寒啊。”一边说着,王正见下认识地紧了紧披在玄甲上的红色大氅,仿佛真有细若银针的砭骨疾风在折磨他的躯体,连厚重的明光铠都没法反对。
半晌工夫,就见脸庞清秀的谋剌思翰走到王正见马前,屈膝跪下,大声喊道:“阴山都督府录事参军谋剌思翰拜见大帅!”
谋剌思翰仓猝答道:“某父亲大人见碎叶火起,恐雄城毁于一旦,雄师战后无安身之地。乃分兵两千前去灭火,其他兵士皆谨遵大帅军令,随时候命!事发告急,某等私行措置,还请大帅奖惩。”
碎叶城四周某处,走在步队前线的马队停了下来,向前面做了个停止进步的手势。数个马队从腰间取下角弓,对准前面的目标,张弓、搭箭、松弦,一气呵成。
“令大帅思家,实某之罪恶。大帅慧眼如炬,某之母确乃中原人士。”谋剌思翰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但尽力保持安静。
“郎今求见有何事也?”王正见扶着谋剌思翰的胳膊,驯良地问道。
“哦,阴山都督府录事参军,王子你倒是熟稔大唐的官制。”王正见玩味着谋剌思翰的话,仿佛在思虑着甚么。
王正见笑道:“可贵六郎也有感喟的时候啊!此子不成藐视,借分兵救火趁机夺占碎叶,以禀报为名逼某追认其行动,必是此子的手笔。谋剌黑山有贼心而无贼胆,粗鄙无文,不过匹夫耳。此子熟知大唐风景,进退有据,滴水不漏,确切可畏。”
望着谋剌思翰的背影,杜六郎悄悄叹道:“某小觑天下豪杰了,不知笨拙的谋剌黑山竟有如此俊儿,小小年纪已有如此城府,后生可畏啊。”
“好!好!好!某本欲命令让葛逻禄部分兵救火,尔等已先为之,甚好,何罪之有!疆场之上,环境多变,为将者岂能事事叨教,须有杀伐定夺之气势,汝已知为将之三味也。”王正见满面东风,“救火以后,尔等两千精兵可就势节制碎叶城,搜捕余敌,但不成滥杀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