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宝儿一刀毙敌,却更激起了大食兵凶性,一时候长枪、弯刀、重戟、大搠、流星锤、斩马钩等重型兵器尽皆朝张宝儿袭来。
张宝儿长吸一口气,转头大笑:“苏伽,你如果有种,就到流沙池沼中来送命吧!”
冲出几十步,但听得身先人喊马厮,先前冲至的沙盗已踏入流沙中,待要留步收足,却被前面潮涌上的人马挤迫住,乱成一团。
张宝儿四人挥缰放马驰入流沙中已有二三个时候,足足奔出八九十里,犹感觉战马足下发软。放眼苍黄无边的沙海,似是没有穷尽。而座下战马的速率已然缓了下来,若非刚才阿丽娅已在马蹄上裹缚了宽木,只怕早就堕入流沙中了。
这里是一片灼烫滚热的灭亡地带,黄沙将白日里接收的热量在现在尽皆吐出。统统都如在呆滞,只要热浪和热风,在空中上升腾奔突。沉闷的氛围不但令人如处蒸笼般难忍,更是耗去了人马的大量体力。
说时迟,当时快,但见张宝儿臂拧腰,刀入鞘、手张弓、箭上弦、怀揽月:“嗖嗖嗖嗖”,连珠四箭朝苏伽的帅旗射去。
张宝儿拨转马头便走,与狼天、黑蝎子汇合。
张宝儿目睹诱敌之计已成,更不游移,与狼天、黑蝎子号召一声,掉头就走。
狼天与黑蝎子也毫不减色,冲上去不一会便杀了十几名大食兵。
而现在天涯更是涌起层层密云,沙石缓缓翻滚回旋,暴风时断时续地刮来,看来竟是要有一场沙暴。
身后数十步外,张宝儿的那匹马已堕入了大半个身子,哀嘶不止。
几人边杀边退,目睹已将退至流沙边沿,而苏伽的帅旗尚在一里外,要想诱敌大兵杀来,必须先处理面前残剩的大食兵。
颠末刚才的一番苦斗,张宝儿的座骑起首支撑不住,悲鸣一声,前蹄一软,一个趔趄,将张宝儿掀落在地。
张宝儿抬首望去,大食雄师不为此处的厮杀所惑,还是缓缓行来,明显晓得已在流沙地区中,以是谨慎行军,虽没有万马奔腾的壮阔,却在一步步的沉稳间给了张宝儿他们强大的压力。
张宝儿他双脚一紧,腰腹用力,座下战马工致地一个回身,堪堪避过这一刀,向来敌侧身掠过,光辉的刀光一闪而没,战马长嘶声中,漫天激起的沙土中血光如迷梦般爆起,大食兵竟已被张宝儿一刀拦腰斩过。
乱箭如雨般袭来,却尽皆被断后的狼天与黑蝎子磕开。
却见左边尘沙骤起,暴风囊括着黄沙,涌起三尺余高的沙浪,朝四人扑压而来,就如果一道重厚的沙墙。
在这片流沙中,或许再行几十步就是实地,或许再走数里也仍然是池沼,只能赌一把天意。但人力有限,只怕如许下去过未几时就会力竭。
半里外,大食军划一洁截的呼啸与凌而稳定的蹄声越来越近。
面对现在的损兵折将、徒劳无功,苏伽也再按捺不住心头燃起的肝火,低低闷哼一声,回身而去,一任身边的大食兵士忙于救护已堕入流沙中的火伴。
马儿识得沙暴的短长,不待仆人挥鞭,已转向而行。
……
阿丽娅惊叫一声,手指左边:“快看,有沙暴……”
张宝儿策马冲上一个小沙丘,挡开一支箭矢,却见最前面的大食兵目露凶光,发枯齿裂,怒容眦眉,举起马刀便当头砍下。
来到阿丽娅处,四人互望一眼,各明情意,不顾座骑的迟疑,扬鞭奋马,张宝儿与阿丽娅在前,狼天与黑蝎子二人殿后,决然朝流沙池沼的深处驰去。
张宝儿喘气几口,长吸一口气,对着大食雄师叫道:“苏伽,我是张宝儿,你可敢与我一战?不会变成缩头乌龟了吧?”
黑蝎子大呼道:“顺着风的方向走……”才一开口,已是灌了满口的黄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