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哲找来一个小坛子,在街角挖了些泥土装进坛子里,把瘦梵衲化作的柳树苗种了出来。
等他们进了国子监,辛哲悄悄一跃,跳上墙头,往内里看去,国子监中有很多宅院居处,士子们还没安息,有的在喝酒作乐,有的操琴而歌,有的伏案研习学问,非常热烈。
那只野狗沿着门缝走了出去,用脑袋蹭了蹭秃顶。
胖梵衲问道,“上面写着甚么?这是哪?”
“在那边!”辛哲看向柳枝指向的方位,把坛子塞到胖梵衲怀里,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支令箭,“咻”的一声尖啸,令箭飞入夜空,爆炸开来。
此时瘦梵衲妖身已死,变回树柳树苗,荣幸的是,他的树妖精魄并未受损,只要照顾恰当,用不了多久就能长返来。
正此时,响起一阵脚步声,辛哲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把胖梵衲拉到一旁的暗中角落里,就见几个国子监士子走了过来,说谈笑笑,身上都披发着酒味。
辛哲拿过坛子,转了两圈,发明那柳枝就如指南针一样,始终指着同一个方向。
“喵!”辛哲学了声猫叫。
浇了水,两人分开,胖梵衲抱着坛子,边走边碎碎念,哭的满脸眼泪鼻涕,柳树苗顶端俄然长出来一颗小脑袋,恰是瘦梵衲模样,对着胖梵衲吼道,“死瘦子你吵甚么吵,我还没死呢,烦不烦啊!你再把鼻涕流在我身上,看我不打死你!”
秃顶垂怜地摸了摸野狗的脑袋,说道:“也亏了你从悠远的故里赶来看我,等办完长安的事情,带你回突厥,在最敷裕的草场牧羊。”
瘦梵衲气的双目瞪圆,脑袋一歪,有力地垂落,此次应当是真死了,很快,那颗小脑袋变成树疙瘩,上面抽出一条嫩绿柳枝。
瘦梵衲手捂胸口,却仍然有大股大股的茶青色液体流出,他神采越来越惨白,嘴唇颤抖,艰巨说道,“记得今后要多浇水,让我多晒晒太阳。”
“国子监。”辛哲说道。
辛哲要拿过坛子,胖梵衲却死活不肯放手,一脸笃定道,“他是我兄弟,现在只是一株不幸娇弱的树苗,交给你们我不放心!”
士子一怔,道:“早传闻突厥有狼骑士,战力刁悍,能和大唐的玄甲重骑对抗,以往我是不信的,本日一见,公然名不虚传。”
两人敲开一栋小院的房门,讨了些水,胖梵衲一边给瘦梵衲的树苗注水,一边哽咽道,“瘦梵衲,你快些长,老哥可不想又等你好些年。”
“谁?”有士子听到这边响动,回身看过来。
没多久,辛哲身前呈现一面幡布,瞎子从幡布里走了出来,他还没来得及收下幡布,就迫不及待问道,“那狼去了那边?”
“还没说那头狼的下落呢!”胖梵衲焦心道,但瘦梵衲已经完整变成了一株树苗,再也没法答复。
瘦梵衲是一只柳树妖,六年前来到长安,因为不懂端方,伤了人,被官府抓了关进大牢,孔老二看他有些本领,便把他从牢房里捞出来,让他做了不夫君。
很快,四周的不夫君仓促敢来,辛哲说了巨狼的事情,让不夫君将动静通报给密谍司。
秃顶笑了笑,“它可不是狗,而是一条头狼。”
胖梵衲满脸焦心,“你别说话,血都快流光了!再对峙一下,我去找大夫!”
瞎子略一深思,神采庄严说道,“先跟着那头狼,不要打草惊蛇,剩下的事情,我会禀报大人,让他做好应对之策。”
那士子接过茶壶,给秃顶倒了一盏茶,说道:“突厥到长安,山高水远路长,这狗能来到这里,定然历经了千辛万苦,是条忠犬。”
世人散去,瞎子也将本身裹在幡布里分开。
他踩在院墙上,猫着腰,悄无声气前行,很快来到房顶,跟着那条巨狼化作的野狗,来到一处配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