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娴摇点头，笃定道：“他不会。但只怕有人会更加容不下我。”不等甄氏沉思她为何如此信赖曹丕，又听她话锋直转，言语果断：“以是不管如何，我都想帮子建这一回，我不想欠他。”
崔娴语气淡淡地回应道：“并非我想做傻事。只是甄姊姊你也看到了，连叔父都朝不保夕，何况我呢？”
“莫非夫君……会害你？”克日对曹丕也存了一丝怨气的甄氏，此时更对他满怀芥蒂。成王败寇之事她明白，她也明白她与曹丕之间从不存在一荣俱荣的说法，故此对于外界眼中波云诡谲的立嗣之争，她并不体贴。曹丕胜了，与她无关；如果曹丕败了，她与近况的境遇也不会有甚么大的分歧。
甄氏不过是想到几日前书房中的不镇静，毕竟没提曹丕果断反对曹植纳姜楚的事。
“那年我及笄，听叔父说，曹公成心把我许给他的四公子。当时子建早已以文采斐然名动天下，又贵为丞相公子，不知有多少女子倾慕……”
“这恰是关键地点啊，甄姊姊。”崔娴苦笑一下，道：“子建总觉得我的所作所为毫不需求，他觉得凭他一己之力便足以护住我们两人，可这恰是因为从小到大，他的统统都来得太轻易。”
不过一经姜楚向曹植那边驰驱而去，又听闻甄氏也被请走，郭照一遐想寿宴当夜所见，稍一思考便能推断出个大抵。
“甄姊姊也有苦衷？”崔娴怔了一下。
当世人换上厚衣裳时，郭奕已经披起了貂毛大氅。固然如此，他的神采又开端变得惨白。
就是当时，她从崔娴的口中垂垂拼集出一个令人遗憾的曲解。
崔娴踏下台阶，走在盘曲的回廊中，心中亦是百转千回：“但那前提是他能做上魏太子，如果他败给子桓……那就统统都是空谈了。”
但是不管如何，那也是他们伉俪之间的事，她没有态度置喙。因而只能说道：“阿娴，你放心。阿楚她不会以为这里有甚么委曲，只是子建他……”她顿了顿，犹疑道：“他是否情愿接管阿楚。”
这里本是为游园之人临时憩息而设的一间小轩，内有软榻软席，每日都有婢女改换鲜花，中心的木案上摆着鲜果与佳酿，只是二女现在都没有闲情享用便是了。
曹丕背靠着隐囊，目光沉了沉。
那年她刚跟着卞夫人来到铜雀园，也回到了阔别多年的邺城。物是人非，她只能随遇而安。彼时崔娴还未嫁，却常常来园中作客。甄氏在园中行走时，曾见过她几次。
甄氏因她的谈吐骇怪了半晌，回神以厥后不及表达感触，先拉着崔娴瘦如枯骨的手腕，将她带进了比来的一处小屋。
“这实在不是个好机会。”郭照喃喃说道。曹操迩来因为崔琰的事，本就轻易上火，随时能够有人被迁怒，特别是与崔琰有着血缘干系，又如履薄冰的崔娴。
“厥后我偶然间拾到一张绢，上面写了一首诗……是从那人身上掉下来的……”
“仅因为这一个阴差阳错，我便已孤负子建太多。”
“但是子桓晓得。”她又低声说道。
崔娴这时也反应过来，自知刚才不该在空旷之地大声颁发那样的谈吐，但话已出口，不如现在一道说完。
这件事本来是要瞒着曹植的，但是被一同请走的另有甄氏，她未去之前便已有不祥预感，趁清算着装的工夫，使姜楚立即去给曹植报了信。
“这……”甄氏一时无言，只因没法辩驳她的话，也没法安慰她，“不管如何，你都应再与子建谈谈，他会明白你的苦心的。”
“阿娴，你……”甄氏自夸长于言辞，不然也不会使得卞夫人非常看重她。不过，她向来不懂曹家的男人，面前的崔娴仿佛比她要懂很多，也仿佛是以而更加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