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敢说它是’莫须有的东西’?!”曹丕惊诧地看着她,手上攥紧了珠串,质地坚固的珠子个个磨得吱吱作响。
厥后的几日,她夜夜都做这个梦。曹丕不知去了哪,她再也未在府上见过他,但是每天夜里,儿时的他都会呈现在她的梦里。
因为丁夫人想借此次上巳节,将曹家几个孩子的婚事敲定,故而需求郭照在人选上多多考量。她比来夜里歇息得不好,白日又要为制定名单之事费心,一番繁忙以后,早晨反而睡得更不平稳,她点了加量的迷迭香,亦没法安下心神。
“早就听子桓提及曹将军年青有为,有勇有谋,一向未能有机遇与曹将军见上一面,实在可惜。”郭照似笑非笑地向曹真问了好,点了淡色胭脂的薄唇微微勾起,曹真的目光无认识地落在那抹胭脂色上,不知如何有点胸闷气短,仿佛她在调侃他似的。
……
他扯出一个笑容,道:“现在见着了,见着了。”
树下水边只剩下郭照与夏侯尚二人,他们对视一眼,夏侯尚先收了笑容,忧道:“子丹他平素随性惯了,心直口快,爱开打趣,你莫要放在心上……关于子桓的事,你尽能够问我。”
郭照淡淡点头,抬目问道:“我是要问一问你,子桓当日为何会向曹公讨要甄氏,此中是否另有隐情?”
曹卉见状,立即央道:“子林,荀尚书家的mm也来了,我与你一道去。”她本日也是用心打扮了的,桃色的衣裙配上淡淡的妆容,涓滴不显艳俗。一旁安温馨静的曹欢也被她唤走,如芙蓉般清雅的少女在临去前羞赧地笑笑,语含歉意地对郭照说道:“女君莫要在乎我兄长的话,但请你必然要信赖子桓兄长的情意。”
一句句稚嫩的童音在她脑中反响,扰得她如何也没法再次入眠。
桂花落尽之时,曹府高低也褪去了最后的暖意。灰蒙蒙的天空下,一道道雾气缭绕在月桂树四周,湿冷的水雾落在一个小小的人影身上。他低着头,蹲在树下,手上行动细心,将一抷一抷的土买到一个浅浅的坑里。
曹卉、夏侯兄弟,另有一男一女。郭照还未细看,就听那陌生的青年说道:“你们竟不晓得子桓去了邺城?话说他先前将甄氏扔在了邺城,眼下又赶了归去,也许是开窍了?”
她说完这句话,便回身走掉了,不记得曹丕有没有是以而昂首看她。也许是有的,不然初度相逢,他带她路过那棵树时,也不会暴露那样不安闲的神情。
……
曹真闻言,微微一哂,笑呵呵道:“无妨无妨,这里又无外人,你我打趣几句罢了。”他的话刚一说完,目光一偏,看到了愈走愈近的郭照,不由得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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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将来得及说更多,又被曹卉催促,仓猝忙分开。
“我怨你,想要你陪着我一起痛苦,可我却甚么也做不了,”曹丕用着毫无起伏的口气,陈述着他的哀思。他超出她,朝房门走去,门被推开时,一阵清冽的风卷了出去,他的声音也更加清冷:“是不是感觉我很无用?老是留不住敬爱的人。”
此次上巳节的露天之宴,他们亦在聘请之列。当日凌晨,她仓猝间簪了发,点了妆,在遴选衣服的时候略微踌躇了一下,终究还是选定了丁夫报酬她新做的绛紫襦裙。
郭照被他看着,心中亦是难过。说出的话已覆水难收,她动了动嘴唇,咽下最后一丝悔意。
几棵绿柳下,站着四五个熟谙的身影,她上前一看,竟有三个都是她熟谙的。
“别低头,眼泪会掉。”当时的她,不知如何就鬼使神差地蹦出一句话。时至本日,她才记起,她对曹丕说的第一句话,恰是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