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三人众正极其可贵地一起踱步在繁忙不已的第二大街上。为防大汉当着全街长幼的面又栽倒在街道上、在除夕这大好的日子里染得满街血迹,柳谦君与殷孤光也特地放慢了脚步。
只是这暖意实在太不敷力道,底子动不了已在山间积了两月的丰富雪层毫分,便只能任由快意镇四周的山间持续白雪皑皑。
就连小城各家院落的屋顶高处,也因为还是有北风的“庇护”,而仍然铺着满满的雪层,更衬得镇中满街檐下的数百灯笼,都像是含苞待放的小小红梅。
且不提赌坊六人众里,只要张仲简一个对凡世吃食非常忠厚,别的几位底子既不需五谷杂粮、也对炊火吃食提不起多少兴头。而甘小甘那午后吃了任何物事、便会在当天的子时大吐特吐的天生异习,更是让张仲简不敢给出任何有关年夜饭的说辞――天晓得让女童坐在一旁、眼睁睁看着他们四个吃着满桌的菜肴,会让甘小甘做出甚么可骇的行动。
各家的青壮则趁着前几日的余暇,特地结伴去了趟冀州府城,返来时都带着满板车的年货,现在还忙着在稍显余暇的街面大将这些过年物事分发给四周的邻舍,让镇中的热烈响动又增了几分。
他们更没想到,在山神大人拜别以后,本来该就此松了一口气、回到赌坊来持续她安生日子的甘小甘,竟会对着他们摇了点头、说要持续留在县衙后院里,临时不回吉利赌坊。
“龙王爷被她闹腾了这么多年,恐怕早就放弃了辩论。就算她不是年年都去,大抵也会照着往年的端方,在年前停下快意镇里的布雪。”柳谦君讶然发笑。
与这场瑞雪一样,她在那县衙后院里,也已住了两月不足了。
女童这一留,竟然不是甚么两、三日的打趣之举。
“中山神走之前,怕是专门去北海与老龙王打了个照面,不然她往年都要去闹上三个时候才气得逞,那里会像本年一样,只需半个时候?”殷孤光百无聊赖地也低喃了句。
即便是斗室东安排各地府城的镖局送来过冬礼时,这山野小城也未曾有过这般的繁华昌隆气象。
但是本年多少还是有些分歧。
这一次,倒是女童放了他们三人自在。
想到那位长年都面带菜色的县太爷,张仲简毕竟有些不忍心――这六十几天来,他每次见到这位裂苍崖的叛离弟子,后者都形魂蕉萃、一天比一天游离失神,像是随时都会跟着勾魂使者而去。
“楚歌还真能劝得动老龙王……每年这个时候都能将大雪停下数天,不至于坏了各家过年的好兴头。”
除夕大过年。这即将迎来下一年的前夕,岂不是向来都被凡世的各地百姓当作了不得的大事?
而楚歌在服从地盘爷与王老大夫的劝戒、勉强接管了凡世生灵另有这么个费事得不可的大节后,固然禁止住了本身尽量不去打搅满城生灵,却不肯意让平静的九转小街也惹上这喧闹喧闹的“大动静”。
这是快意镇每年最热烈的一天。
所幸现在整条街面上的长幼都忙于本技艺上的活计,又有很多的年货堆在旁侧,这街面上早就成了不能随便飞奔快走的好处所,因而这赌坊三人众得以安然安步,未引发太多的重视。
在赌坊三人众的测度中,还是感觉斗室东此举大半是为了大顺考虑――固然近些年循分了很多,可鲲族季子脾气不定,真要在他身上挂满了各式百般的过年物事,逼着这孩子与凡人一起共庆佳节,他还不得吓得再次怪啸个不断?
此前十年的每个除夕夜,他们都会陪着甘小甘守在九转小街上,极少会跑到其他的街面上来――守岁的夜晚总会格外喧华些,惹得甘小甘没法安然睡去,连脾气都会非常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