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龙骨再难啃,也熬不过浑沌之力啊……那位金鳞长老一定能化龙,可就这一吐之力,也能杀尽世上的龙族。”女子没有顾及惶恐莫名的小弟,反而望向了双双坐在碎石堆中心的桑耳与柑络,言语里意味莫测,“她怕是吞下了甚么了不得的吃食,终究在肚里凝成了充足的浑沌之力……他们畴前没能比及的末日,现在却到了。”
“大眼丫头还在龙宫里呢……小山神把她留给了这里的龙王爷照顾,如何会来这里?”
柳谦君与殷孤光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眸底深处看到了不成置信的神采。
地界藏有最多浑沌之力的,要数极南妖境里的沉骨池沼。在淹没了数不堪数的修道生灵后,那泥潭里稠浊了庞大难辨的诸多本源灵力,活活“熬”成了一锅黏稠不堪、活物莫沾的死水,不知多少年后,更在湖面上聚起了一层清澈剔透的虎魄色清流,让锹锹穴门下众生垂涎不已。
“浑沌之力……这是哪个炉包子取的名?”秦钩忍不住要笑出声来,他只感觉这宝贝的名号怪诞风趣,听起来就像平话先生扯谈瞎编出来的一通传说。
深知面前这位参族老前辈起火的可骇,桑耳干咳两声,草草地略过了这段不成究查的过往:“十九个庙门曾经联手培养了渊牢的这座监禁大阵,却无从破起,只能将厌食族那位练就了‘吞天咽地’的散仙请了过来。”
但就算是桑耳和柑络,也从未看到像附着在面前这些蛟龙碎骨上这么多的浑沌之力。
女子的眉眼间再无半分笑意,话里的端庄意味也震得索命小鬼噤若寒蝉,老诚恳实地呆坐不动:“这东西不是你的肉身能碰的,离它远点。”
“虫族的‘吞天咽地’之术,短长的不是‘吞’、也不是‘咽’,而是‘吐’……修炼大成的厌食虫,不但能吞尽统统异化灵力的活物与死物,还能吐出足以溶解坚固如龙骨、虚妄如结界的毁灭之力。”
这对生于同一深谷、且都天生畸形的好友,自小秤不离砣,厥后更都被锹锹穴的掌教强行拜作师叔带了归去,双双沉迷于寻觅人间的浑沌之力,本就绝顶聪明、又心无旁骛,竟还真让他们各辟了门路。
但是此时现在,这些跌落在他们脚边的碎石上,每一块上都覆盖着味道极怪的虎魄光彩,再算算太湖渊牢的浩大宽广、不知边沿……那这湖底虚境里当下统统的浑沌之力,岂不是远远超越了沉骨池沼?
“无极伢子当然不成能把这类大事奉告你们。”桑耳可贵谨慎起来,用木棍尖挑开了身侧的每一块碎石,才拿下了头上的软帽、垫在身下,继而略显不安地坐在了老友身边,“就为了这宝贝,九山七洞三泉不晓得赔了多少后生在渊牢里,却一次都没胜利过。”
这股或被当作美酒余味、或闻起来极度腥臭的古怪味道,不正和藏在快意镇废街下的阿谁无底洞有九分相像?
桑耳长老的双耳红得更完整了:“厌食一族的秘术,能将人间的诸多灵力吞进肚里,搅成上古浑沌之力,那恐怕是独一能完整毁掉这湖底虚境的力量……”
百余年来,在柳谦君照顾下的甘小甘都未能规复元气,到底在龙宫里遭受了甚么……竟会这么快就能吐出如此之多的浑沌之力?
当然是甘小甘。
白叟家打眼偷看了看柳谦君,后者也蹲下了身,正眉宇凝重地望着满地的碎石入迷。
而桑耳和柑络两位长老,便是锹锹穴里为数未几、有所战绩的老前辈。
柳谦君忽地嘲笑了出声。
渊牢外头……到底产生了甚么?
怪不得……这些虎魄流水砸在他鬼火身上形成的痛苦,竟会有种不敢回想的熟稔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