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世子收回视野,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嗤笑道:“甚么高朋?到了来岁,还不是父母双亡无家可归的弱女子?”
熬到了晌午,却也没人给她传个动静,承熹实在耐不住了,要婢子带她去见裕亲王,不管裕亲王想晓得甚么动静,她都不坦白,以此来换江俨一命。
承熹坐着不动,屋子里的两个侍婢却已经在为她挑金饰了。两个婢子都是习过武的,使了巧劲按着承熹肩膀,给她重新梳了发髻,往素净的发上插了一根极标致的簪花。
略一游移,想起那人的肮脏心机便心生膈应,容元纶又说:“他那人不是个端方的。”故意再提点两句,却也不好多说自家弟弟的好话,只能点到为止。
一来是外男,二来又是堂亲,如此打量如此说话是较着的轻浮,承熹怒声道:“世子慎言!”
她如果主动站出来,不但救不了江俨,反而会成为他的催命符。
两个侍婢见状,只好松开公主,眼睁睁瞧着几人又回了院子。
而在裕王世子眼中,此时恰是桐花芬芳的时节,这个头一回见面的堂妹悄悄坐在桐树下,隔着宽松的披风,仍能看出她身材窈窕。
承熹摇点头,倚在榻上缓了一会儿就不疼了,便也不作他想,心却还是紧紧揪着。一边安抚本身江俨武功高强,或许没有被他们擒住;可侍卫又报说“全数擒获”,到底有没有江俨?
承熹气得肚子又疼了,绷着脸不说话。却又做不出来大喊大呼的粗鄙之举,只能跟着她们走。
容元纶垂眼敛下眸中嫌恶,也不再说甚么,心中下定主张今后还得紧着点公主的院子。他虽对承熹没甚么兄妹之情,却不想让裕亲王府传出同姓敦伦落人丁舌的丑事。
承熹默不出声,一夜没睡,此时听到被抓的不是江俨便放下了心,一时竟有点昏昏欲睡。
却也没空细想,想想江俨能够正在受刑,仿佛一颗心都在烈火里煎。不知是昨日吃凉了还是怎的,下腹处疼得短长,疼一会儿缓一会儿,也不知是怎的。
“二弟可莫要胡涂!”容元纶冷声提示:“她是父王请来的高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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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轻易熬到了天明,一大朝晨小倾慕就被重润院子里的侍婢接走了。被人牵着走的时候一向低着头,仿佛想要转头看看,扭头到一半,又扭了归去。
“也不知那背后之人要他们烧西院做甚么。”
承熹光是瞧着她小小的背影,就心中发酸。
心念飞转间,她神采更白,忙朝容元纶看去。
容元纶身边的另一个男人神情阴鹜,眉峰结实,连唇畔的笑都是冷硬的弧度,和裕亲王仿佛一个模型里刻出来的。
先前承熹去襄城安抚百姓,一起上容元纶都假扮钦差,天然把承熹和江俨之间的靠近瞧得清楚。她那面首也不像是本性子和软,甘心屈居人下的,两人瞧着委实有些不配。
鼻尖一阵暗香,嗅得民气里发痒,一时竟分不清那香味是桐花的,还是她的了。
承熹只好对付笑道:“不必,只是猎奇罢了。”恐怕本身这一问成了江俨的催命符。明显是大夏天,她却冷得颤栗,掌心的湿汗涔涔往出冒。
更是与父王沾了亲缘的,是你的堂妹。背面这话他也没说,打小就晓得他这二弟是个不拘礼法的,说了也是白说。
能行在容元纶身边,不必多想也晓得此人便是王府世子了。
承熹穿上披风出去,容元纶见她又出来了,皱眉略一思考,神采庞大地盯了她一瞬。转眼却瞧见二弟眸光炯炯盯着承熹看的恶心模样,也有点膈应,只好拉着他到一旁说话。
夜风缓缓袭来,绣了花的披风随风缓缓而动,盛放如锦的桐花落了一两朵在她身上,更显她容色娇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