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婉玗抿着唇,眨掉眼里的湿意。徐肃的混账,方筠瑶的心机,老夫人的思疑,乃至是小梁氏的冷嘲热讽……短短这么几天,她亲身上场演了一场人生大戏,她是真的感觉委曲了。
——休夫?皇后睁大眼,有点不成置信地看着她,容婉玗点点头反复了一遍,“确确实在是要休夫,和离都是便宜了他。
容璟绍在人前向来都是个八面小巧的太子,只是从小洁身自好,宫里打仗最多的女子就是皇后娘娘和容婉玗了,至心不晓得该如何安抚人,特别还是一哭起来就不知何时才气消停的女子。
明天上午的事她还不晓得,晓得详情的太子跟文宣帝请旨的时候怕他们担忧,也只说了“徐老夫人和驸马难堪”,旁的一句都没有提;动静到了她这里,她也只晓得女儿受了委曲,猜想着是徐家胆量大得想要那狐媚子进门。
皇后把她搂回怀里,悄悄地拍着她后背安抚道:“你本身决定就是,父皇与母后定会把你受的委曲给讨返来。”
容婉玗垂了眼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更是难堪:“可徐肃总归是皓儿的生父,我怕……皓儿将来怨我。”
容婉玗咬了咬嘴唇,声音低低的:“怕是要让父皇母后难堪了。只我不是想和离,我要休夫。”
文宣帝方才和几个老臣议完事,神情中有点怠倦,看皓儿睡着也没逗他,着人带去偏殿睡午觉了。
容婉玗没过一会儿就理好了情感,内心的烦乱却没减几分,干脆把这些事都丢开不去想。
大寺人不着陈迹地撇了撇嘴,直起了先前微微躬着的背,甩了甩手中拂尘就抬腿进了外院。
太子的耳目遍及都城,公主府中一部分侍卫寺人都是本身的东宫调♂教过的人,就怕皇姐受了甚么委曲掖着藏着不跟本身说,他专门叮咛过公主府里的大事都得跟本身报上一遍。
“他们徐家的确罪该万死!”
凤辇朝着坤宁宫前行,车内一时无话。到了坤宁宫,一下车就看到老魏公公守在内里,知是文宣帝已经到了。她们为了不想在御花圃里碰到宫里的妃子多费口舌,特地绕了一个小圈,反倒比径直赶来的文宣帝慢一步。
容婉玗微怔,伸手接了过来。江俨隔着一扇车窗,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游移半晌后放下了帘子。
容婉玗提起裙摆,端端方正跪在文宣帝和皇前面前,神情平淡和昔日并无甚么分歧,却更让人莫名感觉心疼。“女儿无能,让皇家失了颜面。他们徐家歪曲皇嗣本是罪该万死。只徐家历代忠心于皇家,老夫人这些年待我也还过得去,女儿休掉驸马也就是了,让他们一家子浑人自去折腾。”
文宣帝不明白了,面上迷惑不解:“这又如何?当时那种情境给他们徐家留了个后,他们还不得戴德戴德?”
车辇方才转了一个弯,车内一亮,一阵冷风从车帘子钻了出去。容婉玗睁眼看畴昔,就看到皇弟容璟绍坐在她面前。她带着些许鼻音问道:“你如何出宫了?”
皇后摘下甲套端起女儿的脸,当真盯着她脸上的神采看,“承熹,你与母后说实话,他们徐家是不是还做了甚么?”
皓儿嚎累了,又得了娘舅“必然会好好经验好人”的持重承诺,很快累得睡着。太子掀起车帘看了看已经将近到宫门了,跟驾车的人打了个手势,马车行得更慢更稳妥了。
容婉玗喊了一声“父皇”,文宣帝细细看了几眼,看她脸上略有难过,但并未悲伤至极,不由欣喜道:“返来就好,返来就好。”又拧着眉问道:“上午承昭回得急,父皇听得不如何明白,你细细说说,他们徐家到底胆小包天到了何种境地?”
容婉玗抿着嘴,深深吸了口气,“等父皇来了再一道说吧。只我心中已经有了定论,是必然要休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