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我断念。”
“你胡说!”淑妃又朝柜门一脚,贺文喻鼓膜炸响,忙捂住耳朵,听她又说:“我给家里去了信,我二哥说你从扬州带了四个瘦马归去,燕环肥瘦都有,琴棋书画俱佳。”
本是偶然之言,话落,淑妃似是俄然想到了甚么,脸腾得一红。宫里头没人敢把那些个肮脏事往她跟前摆,可进宫这么多年,她早明白了寺人和普通男人的辨别。
贺文喻蹭蹭她白嫩的耳垂,阖上眼感受这可贵的半晌安稳,低声说:“我没娶妻,也不会娶妻。”
淑妃盯着他怔怔看了半晌,忍不住湿了眼眶,寂然坐下,苦笑道:“你每回偷偷进宫,陛下和太子的眼线都晓得。靠近话不能说,还不能欢好。”
淑妃却觉得他是因为本身方才说的话而活力了,这才转头要走的。顷刻眼里就蕴了泪,冷声喝道:“我才说两句你就要活力。你走便是了,再也不要来,免得脏了我的地!”
贺文喻呼吸一滞,唇畔勾起了一点小小的弧度,“你二哥还说甚么了?”
淑妃怔了好一会儿,神情恍忽喃喃道:“听人说……做寺人很疼的……”想到宫里那些个面庞白净、说话又怪腔怪调的寺人,淑妃顿时打了个颤抖,怔怔道:“还是不要了吧……”
八月尾的天儿另有点热,淑妃睡过午觉醒来,只觉满身软绵绵的,仿佛骨头都睡得酥软了。身下的竹席上头嵌了薄薄一层玉,硌得人难受,只为图个风凉。
想起心惊肉跳的上一回,淑妃又把四扇与耳房相连的支摘窗关好,这才入了内屋,翻开贴墙安排的海棠雕漆衣橱。
贺文喻也不强求,下巴颏悄悄顶在她头顶,声音低得仿佛感喟:“只如果你想要的,我便是拼了命也会去做的。我……如何舍得不满足你的心愿?”
淑妃完经心软了,回身在他身上摸了两下,严峻地问:“可有受伤?”
“现在连见面都是期望。”淑妃又负气说:“你如果做了寺人,我还能多见你两回呢!”
他缓缓笑着,仿佛真是颠末沉思熟虑普通极其当真地说:“去了这孽根,我就能长悠长久陪在你身边。再不必偷偷摸摸地进宫,再不必避人以嫌。”
“没有。”贺文喻摇点头,又笑说:“就是想你了。”他将手里的灯盏放回衣橱里,苦笑道:“这密道错综庞大,我都差点忘了路,走了两个时候才绕出来,转头还是得画个图才行。”
唯独她的性子娇纵又非常刚强,还一点不知羞,没脸没皮的,整日缠着本身说要做本身的媳妇。当时候贺文喻每天都将近被她缠得烦死了,躲她都来不及。
衣橱不敷高,他刚要躬身走出来,却听淑妃哼了一声,“噼啪”一声把柜门关上了,差点摔到本身脸上。
柜门外的声音复又响起,声音里的降落掩也掩不住:“死了一多数,快死洁净了。”
贺文喻一怔,唇边的笑意一点点收敛,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颦着眉尖凝睇她好一会儿,看模样像是活力了。
很多年前,在她还未嫁作别人妇的时候,在她每天变着花腔缠他的时候,他曾经是不喜好这个表妹的。
多年来内心的不安都被强行压抑着,却在淑妃说完这么句话后顷刻腾但是起,贺文喻深深吸了口气,阖眼缓了缓心口的酸疼,轻声说:“没死洁净,就好。”
“你敢结婚?”大抵是气得狠了,淑妃的力量比昔日大多了。
她养的猫儿睡在她脑侧,尾巴尖的毛毛时不时甩在她脸上,舒畅极了。淑妃在它脑袋上呼噜了一把,猫儿睁眼面无神采地瞥了她一眼,冷静收回了爪子。
淑妃把脸方向一旁,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如何……”淑妃初觉惊奇,立马就醒过神来,喝退寝宫里的丫环,叫她们守好门,不准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