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以后,萧知宴发觉本身的护臂被解开,衣袖也翻了上去。
萧知宴未睁眼,只淡淡开口:“劳烦了。”
想到他假装冷硬不屑与报酬伍的模样,却在背后里羡慕望着那群玩闹的孩子……
谢云初垂着眸子:“二殿下过奖。”
看着现在的萧知宴,谢云初蓦地想起北魏被人凌辱的萧知宴……
萧知宴的伤口深可见骨,想必是用手臂挡刀而至。
半晌,谢云初先捡起车厢内的面具,单膝跪地递于萧知宴:“见过二皇子。”
她并没有想帮萧知宴上药,只是想将药给他罢了。
她未曾发觉,歪在马车内仿佛已无知觉的男人,唇角浅浅勾了起来。
萧知宴眼底似有了笑意,缓声开口:“上了谢家的马车,是为了去见你祖父,请谢老脱手互助,并非成心吓你。”
萧知宴唇角勾起自嘲又落寞的笑意。
谢云初见萧知宴玄衣身边的水渍混着鲜血,朝萧知宴施礼请罪:“殿下多虑了,小子并不惊骇殿下脸上的胎记和伤痕,还请殿下保重。”
听到马车外从远处传来的马蹄声,谢云初隔着雨帘转头看了眼,哈腰进了马车,放下车帘:“走吧!”
萧知宴有些不测,云昭是最怕血的,她见了血就忍不住颤抖不止。
他见本身满手的血污,决计避开了谢云初的手,拿过面具,没有焦急带上,仿佛涓滴不在乎谢云初看到他的真容,只道:“抬开端来……”
她用了纪京辞的手绢,也是这般,好似恐怕她丑恶不堪的气味……触碰到那误入凡尘谪仙,也怕将帕子还回时看到谪仙眼底的不屑,便说帕子弄脏了,赔纪京辞一条新的。
“殿下?”
也是是以,厥后萧知宴便不让本身受伤,更不让本身见血。
萧知宴忍着伤口的疼痛,撑着身子坐起,看着谢云初细白小手递来的面具,他伸手……却在碰到面具时顿了顿。
他被人按倒在泥水里没法抵挡时,如困兽的暴虐眼神。
但云昭说过,最不喜好他那副模样……
面前的人,谢云初熟谙……他是大邺二皇子,萧知宴。
谢云初将伤口包扎好,抬眸便与萧知宴的目光对上。
萧知宴发觉谢云初的切磋,闭上眼,又忍不住轻咳两声:“常日我并非是一个多话之人,许是很喜好小郎君的文章,本日……又重伤失血过量,神态不清才多说了两句,小郎君就当未曾听到。”
目睹鲜血正滴答滴答从萧知宴微微颤抖的指尖往下掉,她又将马车匣子翻开,从内里取出止血的药粉奉上:“殿下,这里有我母亲备的止血药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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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您说甚么?”随行保护扬声问谢云初。
他本日在谢六郎面前找回多年前做质子的模样,不晓得她会不会活力,会不会怒其不争,会不会又和多年前一样,想要……将他这烂泥扶上墙去。
他不是蒲月二十九领兵出征了吗?如何会在永嘉?
他双眸紧闭,尽是鲜血的手边……丢着半幅面具,腰间还挂着枚凤血玉佩。
吵嘴清楚的洁净目光当中,没有惊骇,没有畏敬,安静无澜……
摇摆的马车内,萧知宴如幽深黑潭的眸子悄悄望着谢云初,瞳人一瞬不瞬,眼眶微红……
谢云初疏离又恭敬地浅浅朝萧知宴点头:“祖父人正在云山书院。”
见谢云初半晌未动,萧知宴展开眼,自嘲勾唇,有气有力道:“小郎君放在一旁吧。”
谢云初闻言昂首。
萧知宴说完,便不再多说,双目紧闭,好似只为了“借乘”这架马车,去见谢老太爷。
谢云初:“……”
萧知宴攥着面具的手收紧,禁止着眼底的暗潮涌动,又问:“不怕我这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