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曲子……
她上前两步,紧紧攥住木雕护栏,翻滚在喉咙中的名字几乎冲出口来。
隔着茫茫水雾,四目遥遥相对。
谢云溪还觉得族兄瞥见了甚么奇怪事儿,忙放下银勺跑了畴昔,趴在雕花窗棂往下一瞧,见是谢云初:“我当你看到甚么了?他有甚么好瞧的!”
是谁,在用骨埙吹这首曲子?
她手心收紧,还未再次鼓起勇气朝纪京辞的船坊看去,就见三房的五郎谢云溪,与本家的两位族兄谢云柏、谢云岚从船舱内走了出来,笑盈盈瞧着她。
这四年来的每一个日日夜夜。
纪京辞……
是她生辰时,纪京辞送她骨埙时奏的。
谢云柏视野朝着不远处那艘船舫瞧了眼,不见那船舫船面上有人,笑着说:“别家?六郎说的是那艘……有人吹埙的船舫吧!莫不是刚才有个貌美如花的小娘子吹埙勾一引我们六郎了?瞧把我们六郎魂都勾走了!这我倒是有兴趣想看看,能把我们神童六郎迷住的,是个甚么小妖精,要真长的不错,我就恳求了伯祖父把人买返来,每天郎情妾意的吹埙给我听,六郎觉着如何样?”
大运河之上,谢家灯火透明的船队鱼贯雁行,在这雾气蒙蒙的宽广运河之上,缓缓向北。
毕竟,纪京辞是那样一个聪明绝顶之人。
她的灭亡,和她的出世普通,惊天动地,却也无人晓得。
宿世她害惨了他,他却一向以好友待她,她晓得。
纪京辞是为了鼓励她,他说非论当下又多么难过都不要悲观,今后她定会另有一番景象。
二楼上,同谢家三房嫡出的五郎谢云溪凑在一起的族兄谢云柏,瞧见立在灯下的谢云初,忙转头,抬高了声音唤正在用酪浆的谢云溪,和另一名族弟谢云岚:“唉唉唉!你们快来瞧是谁出来了!”
谢云初心头一紧,忙回身躲开。
以往谢云初都是逆来顺受,可本日……纪京辞就在间隔他们不远的另一艘船上。
在这薄雾环抱的喧闹当中,不知那里冒出来骨埙乐声,若隐若现。
繁星如金箔碎屑,稀少洒在将亮的天涯。
她终究明白纪京辞所说的,六合广袤,江山壮阔。
即便是她站在纪京辞面前他都认不出,她也不想在纪京辞面前被人凌辱热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