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再次静了下来。
他身子刚站直了一半，胃里的翻江倒海又把他的腰压弯了下去。
“你们是去拉尸身的吧？”那男人问。
“感受，感受……”项小满无精打采地摇点头，“感受可真不好。”
“别让他们跟着了。”项小满道，“换辆大一点儿的马车，套上两匹马，只留一个车夫驾车就行。”
又是一阵折腾，二人才算顺利解缆。
项小满点点头，与他问好，扭头望向林如英小院的方向。
等在门前的赵家兄弟见二人出来，便仓猝上前见礼。赵远江把破阵枪交给项小满，说道：“统统都已筹办安妥，秦、楚两位头体味带五十影卫暗中跟从。”
“二十九。”
他悄悄坐了起来，看着睡得正香的林彦章，无声苦叹：“唉，谁让你是林老三呢？”
走出卧房去了前院，才发明何文俊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
项小满内心一紧，怅但是叹：“都死了啊……”
项小满摆了摆手：“没事没事，我就是，哕……”
项小满的意义很明白，换成双马大车且不让林家护院跟从，一是为了能够更快赶到栗山郡，二是想着有充足的空间放下林彦文的尸体，三是免得赶上费事，那些护院会白白丢了性命。
“那……”项小满欲言又止。
项小满撇了撇嘴，暗道你们反应倒是机警，竟然还能发觉出这内里的不对劲。
无一例外，这些人的目标与项小满他们一样，都是要去接回家人的尸体。
“嗯，是有点累。”何文俊见项小满满脸担忧，不由苦笑道，“你长年习武尚且受不了如此颠簸，何况是我呢。”
“何大哥，他们要跟咱一起去吗？”
“错不了。”男人说道，“明天从豫州往邯城方向跑的马车就没断过，满是去拉尸身的，加上你们，已经是我们见到的第十三个了。”
凌晨的邺邱城，街道上行人希少，偶尔也有几辆马车仓促而过，总会有抽泣声从车厢内传出，飘零在邺邱城上空。
何文俊扶着项小满，叫上车夫一同来到茶摊歇息，刚一坐下，就听到隔壁桌的中年男人对火伴说了一句：“看，第十三个了。”
“岳父大人安排的。”
何文俊看了一眼项小满，见他正盯着那两个男人，便先一步对着二人拱了拱手，问道：“鄙人失礼了，不知二位口中的第十三个是何意？”
“我不是这个意义，我是说，啧，这该咋说……”项小满有些焦急，想了好久才精确问出内心的迷惑，“我是说，山匪专挑读书人动手，这个动静是咋传出来的？”
“谁让你们是我干儿子干闺女的母亲和娘舅呢……”
“哦，本来你是问这个。”男人又喝了口茶，解释道，“因为有很多人，像我们这类庄稼汉，泥瓦匠，另有啥郎中，贩子之类的，比来有很多人都碰到过山匪，但是都被放了。”
“这又不是啥奥妙，都晓得啊。”男人一脸的理所当然。
“说来也怪了……”那男人饮了口茶，摇着头沉吟道，“往年这各处的山匪流寇也很多，可向来没传闻过殛毙读书人的，最多也就是劫个财帛，本年这是咋了，专挑那些穷墨客动手啊。”
项小满接过长枪，点了点头，目光却游走在面前的两辆马车和七八个林家护院身上。
“你等我一下。”何文俊说了一声，快步往茶摊跑去。俄顷，便又端着一个大茶碗返来，“快喝点水缓一缓。”
昨日产生的各种就如同一场梦，但心中的沉重感又奉告他，统统都是实在的。
何文俊一怔，放动手，反问道：“不知兄台是如何得知的？”
“那你咋……”
一向到中午时分，马车停在了路边的一个茶摊前，项小满避祸似的跳上马车，扶着一棵树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