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精光,在这位大召的擎天之柱的眼眸一闪而过,他仿佛看到了一丝分歧平常的暗潮。
“何事?”楚临丞的声音还是平平。
“宋侍郎。”楚临丞打断了他的话,冷冷地斜睨着他,“国事面前,没有家属之分,你还是好好想想如何为朝廷分忧吧。”
楚临丞的目光在秦安道的脸上逗留了半晌,随即又移开,声音安静无波:“秦尚书,北豫的局势,陛下自有圣裁,我等只需做好分内之事,其他的,不必过量测度。”
马邕闻言,心中稍安,却也不敢多言,只是点了点头,退到了一旁。他晓得楚临丞的脾气,这位宰相夙来以慎重着称,从不在朝堂之上过量表态,但他的每一个决定,都足以让朝堂震惊。
等石念及也分开,几个与吕尧佐干系好的大臣赶紧上前将他扶了起来,一边往殿外走,一边听着他大倒苦水,也都是小声应和着。
“荀羡?”楚临丞听到是荀羡,不由有些惊奇,想着应当也与北豫反贼有关,便从速接了过来。
方令舟的奏折中,固然言辞火急,但细细想来,却仿佛埋没着更深的企图。因为那字里行间,只求下拨赋税,却未曾提起一兵一卒的需求。
回到府邸,楚临丞刚一下轿,管家便迎了上来:“相爷,您返来了,有邺邱城的人求见,说是有封信要亲手交给您。”
楚临丞微微点头,不再多问,跟着管家来到偏厅。方才走入,一个年青男人便迎了上来,屈膝拜道:“小人是荀县尉家的主子,奉我家县尉之命,将此信亲手交于相爷。”
“邺邱城?”楚临丞眉头微皱,“有没有说是谁的信?”
“臣在。”秦安道躬身出列。
卢公亮微微欠身,没有再说甚么,仍旧一脸淡然。
这么多的臣子,勾心斗角的有,浑水摸鱼的有,明哲保身的有,如秦安道这类各方不获咎,充当老好人的,更是比比皆是,可至心为国的,倒是少之又少。
秦安道也凑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奉承的笑容:“楚相,您看这北豫的局势,是否真的如方令舟所言那般危急?”
刘闵冷眼看了卢公亮一眼,淡淡说道:“卢相,没有证据的事,就不要危言耸听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把北豫的事处理了。”
“臣不是这个意义。”秦安道的头又低了几分,“臣觉得,年前陛下已经许了方将军组建新军,想来这几个月也该有所效果,再加上他手里本有的三万铁骑,以方将军之才,对于叛军应当充足。”
“不不不,陛下曲解了。”秦安道连连摆手,“臣虽附和王大夫之言,但也以为宋侍郎所言不无事理。现在草原狼籍,难保哪日烽火不涉及到冀州,西域各国近两年也是蠢蠢欲动,就连东夷也接连在幽州挑事,国库的赋税尚要支撑各地边军,以备不时之需,不成随便拿出来。”
俄顷,殿内就只剩下户部和兵部的两位天官,以及尚书令楚临丞。
而一旁的卢公亮还是保持着他的淡然,仿佛殿内产生的统统都与他无关,目光在宋绍康的脸上逗留了半晌,随即迈步向着殿外走去,身后还跟着一众言官。
“没有。”管家轻声解释,“他除了说有封信必须亲身交到您手里,其他的话一句也不肯多说。”
刘闵抿了口茶,问道:“秦尚书,拿个主张出来。”
秦安道的笑容一僵,随即又规复如常,连连点头称是。
宋绍康看了看四周,抬高了声音:“楚相,北豫的事情,您看我们宋家可否……”
“这……”工部尚书吕尧佐一脸难堪,“皇上,半个月的时候是不是急了点,眼下工部人手不……”
楚临丞的肩舆在众臣的谛视下缓缓分开,只留下一地的窃保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