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瞻!”张峰策马而来。
月影下,模糊可见层层烟雾,下方连接处,是火焰在山峦中腾跃,仿佛能够听到劈啪作响,也能够听到一丝丝凄厉的惨叫……
罗不辞心中一沉,忙命人将他抬走,交予军医医治,而后转过甚,望着这滔天大火,久久不语。
二人对视一眼,并未多言。
“将军……”常冲咬着牙,目眦欲裂,全部脸皮都在颤抖。
“项瞻此人,年纪虽轻,手腕却如此狠辣,将来必成我朝亲信大患!”罗不辞又道,“三原关变成一片废墟,再无计谋意义,多留无益,传令全军,马上返回冀州,再做后计。”
“不好!”他猛地勒住缰绳,举枪高喝,“传令,全军撤出……”
这个行动被张峰捕获到,他微微皱眉,打量了项小满几眼,而后挤出一丝笑意,轻声说道:“已经派人分头去联络重甲铁骑和大哥他们了。”
“呵,呵呵呵……”罗不辞摇了点头,无法苦笑,“想不到,我竟然会折在一个毛头小子的手中,不幸这些跟着我出世入死十数年的兄弟们……”
他现在悔得肠子都青了,若不是他与李陵一再劝谏,罗不辞又怎会等闲入彀。现在李陵已经葬身火海,他则变成了第一祸首。
张峰愣了一下,他原觉得项小尽是无计可施,才打了「得不到就毁掉」的主张,归正关破以后,粮草也没法带走,不如以其为代价,调换罗不辞两万雄师的性命,却没推测,他早已做好了毁掉关隘以后的打算。
“将军,快随末将冲出去!”郭彝一眼瞥见二人,解下身上湿布,盖在罗不辞身上,护着他向关门外猛冲。
火圈以疾风之势敏捷伸展,关城内的房屋、粮草、东西,乃至城墙都被扑灭,不过几息之间,全部三原关变成了一片火海。
他已经在这看了好久,从日落到月升,两个多时候畴昔,大火涓滴不见停歇的意义,火势已经伸展至东西两侧的山地之上,连绵十数里。
少顷,白松平捧着一个装满水的水瓢,想让罗不辞喝一点儿水,却又被郭彝拦下。他也没有对峙,与郭彝一起冷静立马在后,不再打搅。
“那我们现在去哪?”张峰也望向天涯的火光,“天干气燥,这火少说还得烧个三天三夜,我们不能一向在这等着吧?”
悔之晚矣,他也不知该说甚么,最后看了一眼罗不辞,缓缓闭上了眼,等候着大火的吞噬。
但是,便在此时,俄然传来两声砰砰巨响,常冲猛地睁眼,循名誉去,但见关城下两张大门轰然倾圮,郭彝与白松平领着百余马队冲了出去,大家身披布袍,袍上还不住往下滴水。
“将军!”
于此同时,三原关东北十数里以外,一处高地,项小满横枪立马,眺望关城。
……
罗不辞看着他们繁忙,却并未被这破关的高兴传染,目光在关城内扫视一圈,心中起疑:这各处粮草几近铺满了全部关城,就算要走,也能够缓缓而退,项瞻为何会如此焦急?
罗不辞摆了摆手,打断郭彝,说道:“四万黑甲军精锐,折损过半,此战,我之罪也,归去后,我当上书朝廷,自请惩罚。”
“老爷子身材好着呢,你就别瞎担忧了。”张峰收回目光,“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待火灭以后,可派出雄师开山凿石,将其完整堵死,如许一来,不但贯穿南北的首要通道仍然掌控在我们手中,就连来自冀中的威胁,也会随之少一些。”
但是,这一道道声嘶力竭的喊声,在火海中、在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却显得如此纤细。
“那就好。”项小满点了点头,持续眺望西南,“这一把火,算是把三原关完整烧毁了,重修的话,又不知要破钞多少人力物力,对现在的我们来讲,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