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日,银莲请伍二帮起劈柴,并执意亲身抡斧,伍二只要坐在一边帮着扶木墩便好。一叔一嫂,一坐一立,一下一上,一仰一俯。银莲以小巧身,举开天斧,挥动间,云裳飘摆,半遮半现,重峦叠嶂,起伏摇颤。如果春光有色彩,那必然是刺眼的白,就像银莲领口衣缝间透出的锋芒,刺眼,穿心。几十斧下去,银莲玉汗淋漓,喘气不已,她对着伍二万福,俯身道:“叔叔,奴家不可了。”
石锥如闪电般击中幽灵。在被击中的刹时,三具幽灵化为一股黑烟,照着伍二劈面袭去。伍二正在前冲,躲闪不及,被黑烟蒙了一脸。黑烟顺着伍二七窍钻入,转眼就消逝不见。而方才还如同猛虎扑食的伍二,顿时停下脚步,傻呆呆地站在原地。
三人都是半透明,看起来似魂非人,走近后,伍大先开口了:“弟弟,你何必苦苦相逼,莫非非要置哥哥于死地吗?”
好你个妖物,本来当日那屠村惨案也是你所为。
伍二举着钢刀悄悄盯着灰鬼,他虽看破了灰鬼的狡计却也没急着上前厮杀。这妖物化出的伍大太像了,和真的一模一样,伍二想要在脱手前,再瞻仰一番大哥的仪容。
又一日,伍二办差负伤,臂膀上被捅了个寸深的口儿。银莲见状,顿是笑容满面、梨花带雨,忙不迭地为伍二包扎换药。她拆去府里衙役给伍二包伤口的布条,换上新的,一边做一边说:“苦了叔叔在外办差,刀枪剑雨里来去,负了伤却无一个细心的人顾问。你看那些衙役,个个都是粗心的男人,如此深的口儿竟草草包缠了事。要说心细,还得是我们女儿家……”银莲眉头舒展,全神灌输地给伍二包扎,在她歪头侧目间,透出无穷的灵巧、娇媚。
嫂嫂银莲万福行礼,道叔叔见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