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山当中夹一险关。那关隘制作有如箭矢锋芒,便被名为“锋关”。锋关与羊肠关是一样的,日夜有人驻守关隘,若见蛮夷之人侵来,便举烽火为号。而锋关以内,紧挨着便是一座如平沙城般的大城――芒城。
想到这儿,他把紧紧握着的拳头散开,脸上暴露了几丝笑意:“钟妈妈,您这儿的女人们呢?从速拉出来吧,别萧瑟了我这几位大哥。”
韩枫六人在二楼包厢中坐定后,就见一个盛饰艳抹的中年妇人走了过来。
夷女夷女,何辜何辜!
“啧……”孙老迈看着这不知所谓的歌舞,不由皱起了眉头。
而对于这边塞小镇,能有也谛女当青楼歌妓,已经是上上之选了。
“孙……”韩枫刚想说他想听听那“疯调子”究竟是甚么,却听那白叟的声音兀然间大了起来。
“哦。”韩枫忙低下了头去。
除了离都以外,韩枫从没去过别的城镇,这时站在远西镇口,恶感觉局促不安。他的手铐和脚镣都已除了,但孙老迈担忧在远西镇遇见离都的兵士,便在他脸上拿灰土擦了擦,掩去了一张俊美容颜。
“这是也谛女?”看着对方脸上那两指厚的粉,韩枫大感绝望,低声问了一句。
噫――这流不尽的女儿泪,埋不完的他乡骨!”
孙老迈没说话,另一个看管却扑哧一笑,掐了韩枫胳膊一下:“别胡说。这是鸨母钟妈妈,嘴皮子短长得很,你惹急了她,谨慎吃不了兜着走!”
若换做柳泉,他会如何做?
劈面是个大屋,看模样人很多,故而窗户都是大敞着的。那屋中灯火透明,靠在窗畔的男人只露了个侧脸――仅那侧脸,便足以让韩枫惊奇了。
钟妈妈没想到这囚徒说出这么一句来,立时对他刮目相看:“好好好,人这就过来。小哥儿别焦急。”
“哈,小子,好东西还在背面呢!”孙老迈转头看着没见过世面的韩枫,打起了算盘。韩枫现在月银是一两银子,跟他们这些大头兵相差无几,更何况囚徒世代住在离都当中,得点银子也没处所花出去,特别这些官宦以后,谁没几分炊私。这位小爷既然发话明天的花消都算在他头上,那天然要好好宰他一把。
她的语气不卑不亢,乃至还带着几分威胁。韩枫在旁本是乐呵呵地瞧着热烈,这会儿倒不由被她的话撩起了多少猎奇。他把窗户挑开一条缝,往劈面望去。
韩枫一怔,笑了笑,却不知该如何表述本身身份。倒是孙老迈急中生智,笑道:“裘二,这是我们新来的人。你别问那么多。”
“黛金池,黛金池。
而孙老迈他们几个也并不在乎韩枫被嘲笑,反是都跟着钟妈妈一起大声笑了起来。
芒城的城主芒侯与平沙侯刑飘平级,常日里驻守边疆,不时与也谛族做些小买卖。而这也谛女,便是买卖“货色”中的一种。
一听这句话,孙老迈忙就坡下驴:“好。现在已经快到申时了,我们再买点儿吃的带归去,时候整整够用。钟妈妈,那我们就不打搅了。”
“黛金……黛金……”
在这些人眼中,青楼卖笑固然身份卑贱,但离都中的囚徒,倒是能够踩在脚下肆意笑谑的。
四五年间,已殁半数。
谭头儿向来是一副懒惰的模样,对来往之人爱答不睬,原觉得天下的老板都是他阿谁模样,现在才知,本来这城外的酒馆,竟比城内的洁净很多,热忱很多,就连飘出的酒香,也浓烈很多。
只看了一眼便是如此,更不消提所谓歌舞。
那男人肩头搭着块白方巾,头顶戴着浅青色的小帽,缩头哈腰,满面堆笑:“呦,孙老迈,好久不见了!诶,这位小哥儿是……”他看向孙老迈身后略显拘束的韩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