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仿佛永久也到不了绝顶。
要么,是他毁了他。要么,就是他毁了他。
他信赖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已是后半夜了,全部病院却人声鼎沸如同白天。一个接一个的担架,被推动抢救室。一批又一批从别处抽调过来的医护力量,连续赶到这家病院。
也有护士颠末时,看到她的模样,担忧地问:“你是甚么人?如何坐在这里?有没有受伤,需不需求措置?”
殷尘按住受伤的肩膀,那边剧痛着,还在流血。沉黑寂深的山景,在他面前掠过。他的神采冰冷。
哪怕是见过无数大风大浪、早就能笑看存亡的邢几复,此时听到殷尘的话,却也感遭到一阵毛骨悚然。他的喘气垂垂停歇,盯着窗外浑浊的夜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她身上还是白日的那套衣服,脏得不像模样,血、灰、泥都混在一起。最多的还是血,殷逢的、景平的、罗羽的,乃至另有殷尘的……
尤明许静了静,转过脸去,望着窗外乌黑无边的远方。
是他仅剩的所爱,那样险恶,那样聪明,却那样纯粹,那样果断。
或许,谁也没能想到,曾经叱咤风云、纵横半生,获得的,会是如许一个结局。而他即将面对的折磨和赎罪,也是他本身,没法设想的。
剩下阿谁,才是独一的真谛。
是该有个定夺了,新仇宿恨,善与恶,悲与乐。相互所信奉的,相互所悔恨的。
本来表情很糟糕的殷尘,俄然就笑了。
陈枫也温馨了一会儿,说:“老九就是个神经病,做事不过脑筋。不过,我很快就想通了,他感觉本身死得值,就行了。对于我们如许的人来讲,欢愉和幸运向来都不是活得安安稳稳长悠长久,而是到死终究过了内心那道坎儿,赎了罪,干了件让本身对劲的事。我看老九到了地下,内心也必然高兴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