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女门生之母贾氏夫人一疾而终。远因女门生哀思过伤,本自胆小多病的,冒犯旧症,遂连日未曾上学。雨村闲居无聊,每当风日晴和,饭后便出来漫步。
更有两艘官船沿江护送,官船后跟了两队商船,挂的倒是永安侯府的徽征。
一来二去,两人三五日便要一聚。
雨村领其意,道别回至馆中,忙寻邸报看真确了。
冷子兴闻言,倒是跌足叹道:“好好的一个蜜斯,何必送到那肮脏处所去。”
林如海心中荡漾,面色潮红,一时难以言表。
冷子兴便道:“现在内里的架子虽未甚倒,内囊却也尽上来了。这还是小事。更有一件大事:他家现在的儿孙,竟一代不如一代了!”便将贾府两门,四代人丁一一数来,又提及那衔玉而生的“宝玉”抓周抓了胭脂水粉一事。
只是贾雨村、冷子兴等提及来面上光鲜罢了。
“小女如何敢当。”林如海连连摆手,沉吟道:“长安贤弟,你替我给殿下带句话,就说殿下拳拳之心,如海深为感激。只是……”他攒着眉头想了一回儿,“只是小女年幼位微,客居父故乡中,凡事当以仆人家为先。”
月朔这夜,别离期近,林如海与黛玉父女两个,正在一处说些离别的话。
赵长安倒是一字不错把永嗔的信都转述了,“殿下又说,要大人尽管放心,蜜斯去了都中,便是他的亲mm。”
赵长安起来又道;“殿下信中提到,若蜜斯在家中有使惯了的丫环仆妇,小厮管事儿,又或是伴读徒弟——凡是不好往贾府去的,尽管送到都中永安侯府上,待今后便宜了,仍旧给蜜斯就近用着。”
林如海忙扶起来,他已见过拜帖,晓得这是永安侯府三房所出的公子,虽是庶出,却也考取了功名,不是等闲之辈。
贾雨村忙谢了林如海。
冷子兴听得此言,便献计令雨村央烦林如海,转向都中去央烦贾政。
他接了批件在前日,昨日便令刘子华去探口风,统统筹办伏贴,这才登门拜访。
这冷子兴乃是都中做古玩行贸易的,昔日与贾雨村在都了解。就如贾雨村是贾府荣国公本家普通,这冷子兴也是刑部冷大人的本家——就是那位帮手五皇子永澹查办了大皇子永清伴读李福臣,使得两淮巡盐御史换了人来做的冷大人。
不过他们这类本家,国公爷与冷大人有成千上万个,等闲也不记得他们名姓。
这些事情,黛玉天然不知。次日黛玉挥泪拜别父亲,随了奶娘及荣府几个老妇人登舟而去。贾雨村另有一只船,带两个小童,凭借黛玉而行。
旬月后到了都中。
林如海便问道:“我是个不浅显物的人,与府上少有来往,不知二位此来……”
刘子华持续笑道:“我前几日见了当日同僚一案,与雨村你一同参革的号张如圭者。他本系此地人,革后家居,今探听得都中奏准起复古员之信,他便四下里寻情找门路,竟找到我这里来。”
林如海倒是点头。他在两淮盐政上连做五年,是满朝文武盯着的人物,现在十七殿下既然已入预政,那暗里手札来往就多有不便了。
贾雨村顿时大起知音之感。
赵长安笑道:“十七殿下很好,于读书上非常聪明。我日前从都中来,听闻皇上嘉许他学问,特许他十二岁便入预政了。现在殿下每日下午都在毓庆宫,跟随太子殿下,体味朝廷政务。”
刘子华便向雨村道:“我听子兴提及过你当日被参革一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也是无可何如之事。”
赵长安浅笑道:“是门生的不是,没同大人交代清楚。本宗长房幼弟,乃是十七皇子身边的伴读,名唤翔宇。舍弟本名赵长吉,‘翔宇’乃是殿下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