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斋饭送来。
小黛玉嗤的一笑,拧着她肉嘟嘟的雪腮,“都吃成一只雪团儿了。”
小黛玉与她挽手登阁楼,一面替她谨慎足下,一面笑道:“你只说是泥胎木塑的佛像,却不晓得当初做佛像的徒弟也是下了工夫的,香客来瞧着,只见有的宁静,有的静穆……各种不一,各成心趣。”
“罢了。”永嗔想了一想,“干脆竟不去寺庙内了,让前头送林女人和史女人的人返来——我记得这隐清园西北角有一座临湖阁楼的。只让寺里备下斋饭送来。不要让卫府人晓得,不然他们不过来见我是失礼,过来见我又扰了我的平静。”
永嗔回了毓庆宫,待太子哥哥早晨返来后,将从隐清园带返来的几样斋饭与他一同进了。
小黛玉也不焦急,微微一笑,等她对劲够了,才轻言慢语道:“我听人说,洛阳有个石窟,里头藏了近十万座佛像,那最大的佛像有五层楼那么高,最小的佛像呢……”她见小湘云已是听住了,不由暗笑,“最小的呀,能给你捏在手心,一不留意还要不见了呢。”
莲溪出去,附耳道:“爷,卫府人都走了。我亲身瞧着,卫老太太带着他家小公子坐头车走的。”
倒是小湘云趁隙笑道:“另有我,另有我,我也感觉安抚呢!”把永嗔和黛玉都逗笑了。
永嗔神采阴霾。他反复了三日路程,立即就给人摸清了线路。
永嗔脸上笑意还未褪去,闻言道:“我们回宫。”看了一眼小黛玉与小湘云,俄然起疑——遍京都天孙里,姓卫的只这一家。倒未曾问过那卫府小公子的名字。许竟是书中湘云的姻缘地点也未可知。
小湘云笑道:“就在这园子里才好。寺庙里净是些大和尚臭羽士、泥胎木塑的佛像,有甚么都雅好玩的?”
一对蜜斯妹有说有笑,永嗔在一旁倒是微觉惊奇。
小黛玉一噎。
小黛玉道:“那石窟从原是北魏的天子要建的,历经东西魏、北齐、北周……不知过了几朝几代,这才营建出本日模样。现在那些佛像就密布于伊水东西两山的峭壁上,一日都游赏不完的。”用心又嘲笑道:“莫非这些奇事怪事平日你讲的多些,我若说一件,便是编话诓人不成?”
小湘云拍掌笑道:“本来殿下小时候也如许玩过。”
小黛玉只抿唇笑而不语。
“她原就是个爱玩爱闹的主儿,那里经得起殿下您这么招惹?”小黛玉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说着责怪的话,却并无涓滴不悦。
小湘云可贵能辩得过黛玉一回,一时喜得只是笑,又抱着黛玉胳膊道:“这一遭说不过我了吧?”
小湘云虽也看到发觉永嗔的目光,却因年纪小又娇憨天真,并不知羞,还是笑问黛玉,“好姐姐,你看我这手指曲的对不对?摆出这个姿式来,是不是就跟涅槃佛是一样的啦?”
永嗔只在一旁笑看着,留意别让她俩跌下榻来,见小黛玉笑得神采红润起来,不由暗想:人都是有爱谈笑的一面的,端看是对谁,又是在何种景况下罢了。只愿她们两个,这平生顺顺利遂,都似这一刻这般安然喜乐、姐妹情长才好。
小湘云得了嘉奖,笑着推出黛玉来,“都是林姐姐教得好!”她见十七皇子人极亲热的,又肯同她们一起玩耍,这会儿已是放开了性子。
“只吃遍都中如何够?吃遍天下才足愿!”小湘云扬起小拳头,举头挺胸,又拉住笑得要避过气去的黛玉,“好姐姐,你说,我们吃完都中,再去那里?姑苏如何?”
“十六皇子妃倒是不在,只卫母带着众内眷,另有孙儿辈的几个小子。”
她咬唇不语,神采微红,把右手曲起来的手指也悄悄缩了返来。